那个年长的胡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眼啦,心中暗叫晦气,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人,用他们的称呼是叫什么“登徒子”吧。于是就连连咳嗽了几声。
包正这才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眼光,将三支香插到香案的铜炉上,然后双手合十,祷告起来。只见他如和尚念经一般,叨叨咕咕,没完没了。那些胡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不耐之色,锋利的眼神朝包正身上不停地射来。但是包正恍如未觉,依然在哪里虔诚地祷告,就连小黑,也不得不佩服包正的超强抗击打能力。
这三炷香足足燃烧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成灰而去。众胡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陪着静默了半天,总算是结束了!
这时,只听包正口中念叨着:“南无阿弥陀呀佛,死鬼死鬼保佑我,保佑媳妇快嫁人,嫁个新郎就是我,整天风流又快活!”而且看他的口型,刚才似乎翻来覆去就是在叨咕这几句呢。
那个年长的胡人终于是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抓住了包正的脖领,口中怒道:“你这个人真是无礼,赶快滚蛋吧!”
包正微笑着对他说道:“朋友,请把你的手从我尊贵的身上拿开,你看,现在我的朋友都来了!”
那个胡人向四周一望,只见足有百多名盔甲鲜明的士兵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顿时大惊失色,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包正哈哈大笑,收起了无赖嘴脸,恢复了原来的本色。整个人顿时显得一身正气,平凡的脸上也露出无限的威严,只见他对那个年长的胡人道:“朋友,我怀疑你们偷盗国库,窃取二万两白银。这些都是临安的神武军,请你们配合我来查案!”
那个胡人道:“我们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来贵国贸易,也是经过你们的国王——是皇帝允许的,你要是诬赖好人,我可就要到皇帝面前去告你!”
包正嘿嘿一笑:“你且不要急躁,也不用抬出皇帝陛下来压我。下面,我就要开棺验尸,请你们都闪到一旁。”
那群胡人一听就急了围着那座新坟,站了一圈。年长的胡人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你竟然敢随便就剜坟掘墓,这可是不合乎你们国家律法的。”
包正哈哈大笑道:“难道窃取官银,就合乎你们国家的律法吗?”
双方的争执立刻就引来游人的围观,人们一听说竟然有这等奇事,顿时都鼓噪起来,纷纷叫嚷:“开棺检验,开棺检验!”看热闹的当然不怕事大啦。
那胡人也真是急了,对包正说道:“你到底是朝中的什么官员?我们和当朝的秦丞相最是相熟,你就不怕丢了头上的乌纱吗?”
包正装出一副畏缩的样子,向后退了两步说道:“怕,我当然害怕了!不过,我现在是一介布衣,头上根本就没有乌纱,所以也就不怕它飞走啦!”
围观的人群也不由一阵大哗,哄闹起来。那个胡人听了,立刻就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既然无官无爵,就没有权利来管这件事,更没有权利来开棺检验!”
包正立刻正色道:“你一个胡儿,到我大宋,理应奉公守法,却杀人劫银,天理难容。我们真心欢迎朋友,但也从来不畏惧强盗。今天,我愿以比乌纱帽更贵重的东西来作为赌注,陪你来豪赌一场!”
那胡人轻蔑地说道:“你一个平头百姓,又能有什么宝贵的东西?”
包正手指自己的头颅道:“就是这颗项上人头,不知可否!”
那些胡人见他竟然有如此气概,顿时都不敢搭言。围观的游人也都深深为包正的一腔正气所折服,脸上都现出激愤之色。当时,南宋受到金国的欺凌,百姓对异族就从心底里有一种仇视,如今,都将这种仇恨爆发在这些胡人的身上,人人都攥紧了拳头,怒目相向,大有一拥而上,将他们碎尸万段之意。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了几人,来到了包正等人的面前。包正这些打量了他们一番,虽然身着便装,但个个气宇不凡,颇有威仪。为首一个,却也是老熟人,乃是吏部侍郎何天禄是也!
包正心中暗叫:“不好!想不到这些胡人身后还有人撑腰,看来,此事与秦桧还有些瓜葛。早晨出门的时候,把韩世忠将军一起请来好了,足可抵挡一阵。现在就凭我们几个白丁,恐怕要支撑不住啊!”
那何天禄扫了包正一眼,当年在龙游县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对于如包正这类的小角色,他何大人当然早就没有印象了。
神武军中,却有些士兵识得何天禄,迫于礼法,也只好见礼:“见过何大人!”
何天禄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手拈着胡须,对包正说道:“你是何人,如何带领着神武军来此闹事?”
包正笑眯眯地回答道:“何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在下龙游包正,原任龙游县的仵作,令弟杀人的案子就是我负责调查的!”
何天禄听了,也忽然想起。又见包正竟然当中提及此事,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怒喝道:“你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仵作,现在又已经免职,这里没有你讲话的所在,快快滚到一边。神武军的人,也都散了吧,回去守城,才是正理。”
包正大笑道:“我是平民,大人你今日没有穿着官服,不也是一介百姓吗?咱们身份相同,你凭什么来命令于我,又凭什么来指挥神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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