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喝道:“胡说!既然是是你父亲的家业。怎么还要埋藏起来,显然是见不得光的!”
那个泼妇也晓得如今到了生死关头,只好实话实说了,于是扯着嗓子说道:“大人啊,因为您上次说是要与哑子平分家产,我们舍不得,于是就将银子都先藏匿了起来。这些银子真不是抢来的,我们还有父亲留下的遗书作证呢!”
包正一听。连忙说道:“好,那你们快将遗书取来。”然后叫衙役先放开了那个悍妇,让她去取遗书。
那妇人道:“大人,遗书就在这个大瓮的最下面,只要将银子搬出来。就可以看到了!”
包正于是又叫衙役们开始清理大瓮,一锭锭银子被搬了出来。在地上摆成了一座银山。石心夫妇眼巴巴地看着这些银子,目光中露出了攫取的光芒。
包正不由暗暗叹息:“人心地贪婪真是可怕啊,可怕到了连骨肉亲情也可以割舍的程度!一个人要真是被金钱迷失了自我,也就不能称之为人啦!”
银子都搬出来之后,包正大致地看了一下,足有四五千两。这时,一名差役通读了一遍之后,包正冷笑道:“石心,你父亲在信中已经说明,在他百年之后,如果你们兄弟分家,家产与哑子平分。你如何昧着良心,独自霸占家产,如此不孝不义之人,还有何面目,活在天地之间!”
石心听了,怨毒地瞪了自己的浑家一眼,然后面露惭色。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随后,那个名叫山野居士的老者拉着哑子走进了屋里,在他们地身后,还跟着那个小顽童。
包正一见当事人全部到场,于是哈哈大笑道:“石心,事情如今已经清楚了,你并没有参加打家劫舍。但是,这些银子却有一部分是你偷来的,是你从你弟弟石全那里无耻窃夺来的!现在,本县就遵照你父亲的遗命,将这些银子分成两份,将哑子那一份,物归原主!”
门外和窗下看热闹的村民听了,都不由拍手称快。那石心夫妇也终于明白中了包正地圈套,但是也只好认了。
哑子搬过那个大瓮,乐呵呵地将自己的那一份银子放在里面,然后弯下腰去,抱着大瓮走出门外去了。
包正也不由好笑:这个哑子也太性急了一些吧,早晚都是你的,再也飞不了啦!看来,这些银子,他是日思夜想啊,今天终于到手,也不禁真性留露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喧哗了起来。包正为哑子担心,于是就出去查看。这一看之下,倒叫包正大吃一惊。
只见哑子将银子都倒了出来,堆放在地上,正逐个地往村民地手里塞银子呢。包正不由大奇,上前拦住了哑子,口中说道:“哑子,你这是作甚?”
哑子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两手比划了半天,包正也没弄清楚他要说什么。这时,那个小顽童凑了上来,扬着脸对包正说道:“大人,哑子叔是说大家都给他饭吃,留他在家里住,应该报答他们!”
包正听了,不由对哑子刮目相看了起来:多么朴实的一个人啊,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是他的行动比任何语言都更加有力。
一会功夫,哑子就把银子分完了。最后,他手里捧着几锭,塞到了小顽童的怀里。这时,那个老者走了过来,疼爱地拍了拍哑子的肩膀,然后说道:“哑子呀,你把银子都撒没了,今后怎么生活,难道还要四处讨饭不成?”
哑子忽然走到了包正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脚下。包正也明白了他地心意,哑子散尽千金,就是下定决心要追随自己啦。包正也很喜爱他的淳朴,于是连忙将他搀扶起来,双手的拇指和食指相对,圈成了心型,然后放在了哑子的胸口。
哑子很快就领悟了包正的意思,于是呀呀地叫了起来,欢喜地满地乱转,后来干脆将那个小顽童高高地举起,转起了圈子。
这时,那个老者对包正说道:“大人,这边地事情已经结束,如果不弃,就到寒舍去小坐片刻吧!”
包正也抱拳道:“正要叨扰!”于是,就一起离开了石心的宅院。其他村民见了,也都一哄而散。偌大地院落,只剩下了石心夫妇在享受他们自己争取来的孤独。
老者的家就在隔壁,是两间茅屋,门前种着一些花草,竹篱笆上爬满了藤条。屋门口。两株高大的芭蕉青翠欲滴。包正赞道:“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真是陋室不陋啊!”
老者微微一笑,将众人请到了屋内。屋中甚是简朴整洁,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但是一下子拥入了十几个人,顿时拥挤了起来。
老者笑吟吟地招呼众人坐下,但是没有那么多凳子,那些差役也就只好站着啦。这时,小顽童给众人端上了茶水,原来,他就是老者的孙子。大家忙活了半日,早就渴了。一饮之下,才发觉此茶十分清香,喝到肚中,燥热顿消,于是齐声称赞。
老者笑道:“这是老朽亲手配制的药茶,在茶叶之中,又加入了一些草药,功能消暑,大家不妨多饮一些。”
那个小顽童也甚是机灵,见众人的碗中都干了,就又给倒了一巡。包正口中赞道:“老丈好福气,你这个贤孙聪明伶俐,他日定是可造之才。”
老者微微点头道:“不瞒大人,老朽伶仃一人,哪里来的什么孙子。这个孩子,是我一次进城,在路边拾到的,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想是身上患病,家里以为无药可救,就弃之荒野了。幸好老朽粗通药理,就将他拣了回来。结果也是他命大,竟然活了过来,于是我就把他收养在身边,至今已经十一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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