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点点头,然后吩咐叫门。引路的狱卒于是就拾起门上怪兽口中衔着地门环,卖力地扣打了起来。
好一阵子,门上一声响,开了一个小方口,一对眼睛出现在上面:“什么事?一大早就来嚎丧?”
那名狱卒喝道:“提刑大人前来察狱,你把狗眼擦亮点!”
里面传来了一声惊叫,随后,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一名狱卒惊魂未定地站立在门后。包正沉声问道:“值狱官何在?”
那名狱卒嗫嚅道:“值狱官昨天晚上回家吃饭,然后---然后就没有再回来。”
包正哼了一声,迈步向里就走。前面是一个空旷的场院,尽头是一堵高墙,高墙背后,立着一个又高又大的木栅栏门,这里就是大牢。到了栅栏前,一阵刺鼻的异味就扑鼻而来,包正不由皱了皱眉,然后吩咐道:“开门!”
狱卒取出了一串钥匙,翻找了一遍,这才选定了一个,走到了栅栏前,费了半天劲,这才打开了栅栏上的牛头大锁。
包正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栅栏门,里面光线十分昏暗,那股异味也越发浓了。几名狱卒皱着鼻子在前面引路,心中不免抱怨着:“这位大人放着外面的清福不享,却跑到这来受罪,真是少见!”在大牢里面,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便是牢房,一个个用木栅栏隔开。每间牢房也就是两丈见方,里面密密麻麻地挤着十几名犯人。一个个蓬头垢面,体瘦毛长,憔悴不堪。
包正走了几间,见都是如此,于是询问身旁的狱卒道:“这么多地犯人,是按照作奸犯科的种类关押,还是混官在一起?”
狱卒道:“回大人,犯人太多,人满为患,只好胡乱关押在一起。里面还有不少是留狱待查的嫌疑犯呢!”
包正一听,心中十分不满:“那些嫌疑犯都滞留多长时间了,如何也关到了这里?”
狱卒想了想道:“大人,小人刚当差五年,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嫌疑人犯关押在此;剩下的,两三年、三五月不等,最短地,也怕有两个多月了。”
包正的心头在次腾起了怒火:“想不到这些差官竟然如此不负责任,不守法令。像这样地嫌疑人犯,未能定罪,就已经先关押三年五载的。要是体弱者,死在牢狱之中,一辈子也就不会昭雪。而且案子拖得时间越长,越难以审理,就是一件原本简简单单的案子,也会拖成疑难悬案的!”
在包正和狱卒问话之际,那些浑浑噩噩的囚犯也有了反应。包正向前走过一个牢房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了一声哀鸣:“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
这一声如同导火索一般,立刻引起了整个大牢的爆炸,囚犯纷纷跟着高呼,整个大牢里面,一片喊冤之声。
很多囚犯从木栅栏的缝隙之中伸出了干巴巴、黑糊糊,如同柴草一般的手指,奋力地呼喊着。一张张满是污垢的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一双双眼中都露出了光芒。
几个狱卒见状,顿时慌了手脚,纷纷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口中高喊道:“不许叫,再叫就把你们的狗爪子都剁下来!”
那些囚犯想是平时都被他们的淫威震慑怕了,立刻都闭上了嘴巴,但是眼中都射出了绿油油的怒火,仿佛能将这个罪恶之地一起燃烧。
包正扫了几名狱卒一眼,然后说道:“把你们手里的刀都放下,将人关在这里,然后就不闻不问,还不叫人家喊冤啦!”
然后,包正走到了第一个喊冤人的栅栏前,向里面问道:“你有何冤情?”
这一问,里面的犯人便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小黑见状,上前大吼道:“一个一个地说,你,那个三四十岁的瘦子,你第一个喊冤,你先说!”
小黑这一嗓子果然是一鸟入林,那些抢着说话的纷纷惊得闭上了嘴巴。那个瘦子将脸贴在栅栏上,颤声说道:“大人,小人今年才二十六岁,小人没有杀妻啊!”
说罢,就泣不成声。包正又询问了几句,见此人只是一味地哀嚎,申辩自己没有杀妻,别的,就什么也问不出了。包正知道这里不是审案之地,于是就向狱卒询问道:“这个人犯叫什么名字?”
狱卒也不清楚,要回去查找名册,被旁边的一支梅瞪了一眼,就迈不动腿了。一支梅走到近前,询问道:“你且不要哭泣,你叫什么名字,大人下午就重新提审你!”
这句话颇具效力,那人本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颤声说道:“大人,小人名叫张甫,请大人给我做主啊!”
包正猛然想起,昨日的案卷之中就有这个名字,于是就点头记下。其他的囚徒见了,也纷纷开始诉说自己的冤情,顿时又乱成了一片。
小黑再次施展狮吼神功,这才将场面镇住。包正指着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看上去非常文弱的囚犯道:“你不作声,可是没有冤情?”
那人扬起头来,嘴唇咬得都淌下血来:“大人!小民冤深如海!”
→第三十三章 - 讯房审女囚←
包正听了,不由询问道:“你有何冤情,从实道来,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那人道:“小人名叫王晋,家在乡下,两年前来广州赶考。由于家贫,就在城外的尼姑庵借宿,那里的庵主是小人的姑母。不料一天夜里,庵中的尼姑全部被杀。当时小人被同窗约去饮酒,半夜才归,发现了这场血案之后,就连忙报官。谁知却被诬陷为杀人凶手,小人抵死不肯认罪,这才被关入大牢。求大人明察,还小民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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