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吻过于直接,厉钧显然愣了下,手指蹭了蹭鼻尖,“不是,好久不见,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沈韫意识到自己的不客气有点过度,让开一点,请他进门,“抱歉,有点累。”
拉杆箱和背包都还在客厅没来得及收拾。
“又去旅游了吗?”厉钧指了指箱子。
沈韫坐在沙发上,小拇指习惯性地摩挲了下大腿,“恩,刚回来。”
房间里有一股许久没开门窗的味道,此刻异常明显。
“你呢?还出国吗?最近又去哪里了?”沈韫第一次主动关心厉钧,以及他的行程。
厉钧耸肩,淡淡地看她一眼,“一个朋友,病重,经常去看看。”
这种近乎于随意的闲聊,却让沈韫觉得很恼火,她紧追不舍地问:“男的女的?”
厉钧登时看向她,稍一停顿,眼神又别开,“女的。”
“哦。”沈韫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随便应了一声。
厉钧却仔细道:“她病得很重,不过近期有恢复的迹象。”
“是吗,那挺好的。”沈韫事不关己地随口道,看向客厅里那个行李箱,今天不预备收拾,先躺一躺洗个澡再说。她将眼睛转到厉钧身上,仔细看,才发觉他没刮胡子,下巴还有青茬,眼神有点疲惫,也有点游离。
“你——还记得吗?”厉钧迟疑着问她,“我有一次问你,在这间房。”他指了指跟客厅一墙之隔的画室。
沈韫没答话,继续听他说,“如果,你遇到一个跟你心爱的人,很相似的人,你会爱上他吗?你的回答是……”
“我不会。”她有印象,并且再度重复这个答案。
“如果,”厉钧眼神黯淡下去,那一丝犹豫如此显而易见,“如果,当你尝试选择那个相似的人,但真正心爱的人回来了呢?你会怎么做?”
沈韫摇头,“我不会遇到这种问题的。”她靠进沙发,“大前提不成立的情况下,无法给你结论。”
就像是能够想到她给的这个答案,厉钧站在客厅中央,看向四周,“只是随便找你聊聊,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沈韫目送他离去,脸上淡淡的,看他自己开门又关上门,随着门的声音,她心里有点沉重。
第二天,沈韫将画室许多东西都搬到画廊,郑太太那幅画,月底就要的,她没有时间推托。
只是画廊在重新装修,除了画室外面都清空了,工人一直在乒乒乓乓地施工,偶尔还有电钻声音,胖仔一直在劝她回家,她却不想动。
沈韫的脑子里乱的很,这里乱糟糟地反而沉下心来好好画画。
胖仔看的着急,又没法把她赶回家,只能一直陪着她,晚上都是一起点外卖吃过晚饭才各自回家。
刘晟隔天来监工,想找机会找沈韫商量入股画廊的事情,被沈韫拒绝了,他差点没在画室掀画架,骂的人祖宗十八代都得醒,梳的油光发亮的头发都散了。
“别他妈蹬鼻子上脸啊,老子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刘晟气得在小小的画室里来回走,一股子火气没地儿撒。
沈韫一边给油画上色,她今天刚完成初稿,满意度尚可,心情也还好。“对了,上次画展的画,买家是谁?”
“干什么?”刘晟口气差,“有钱人呗。”
“那挺有品位。”沈韫难得开个玩笑话,眼睛盯着油画上男人的眼睛,炯炯有神,挺好。
“什么品位,一个胖子!”刘晟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头发,想起来似的说,“好端端一个中国胖子,不交王胖子李胖子,叫伯恩。”
“挺洋气的。”沈韫笑到,放下笔,取过一个瓶子,结果拧不开,“胖仔你帮我看看这松节油怎么回事?拧不开了。”
胖仔乖乖滴接过去用力打开。
刘晟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慌,骂骂咧咧地出去了,“没出息没出息啊一个个的!”
胖仔扭头看他,“说我吗?”
“没呢,说我。”沈韫笑着说。入股画廊这事儿,她得等德国回来之后再作考虑,她现在着急的是脱身飞一趟德国。
当晚,沈韫将完成的七七八八的油画拍了照片给郑太太发过去,郑太太当即要带她逛街喝咖啡作为回礼。
沈韫本想推辞,但一想,郑太太也算是她现在唯一可说话的朋友了,不妨见见聊两句,也算开拓下心思,于是两人约定周末见面。
相安无事地等到周末,在约好的咖啡馆,沈韫没等到郑太太,却等到了王应峰。
当王应峰迎面走向沈韫的时候,她简直想冲到郑太太面前,问问她怎么想的。
“很惊讶?”
沈韫如实点头。
自从半个月前在凌云山一会之后,他们再没相见。
王应峰依旧是巴拿马帽、黑墨镜,帽子下还是极短的寸头,他将帽子和墨镜放在一边,泰然自若地点咖啡,并为沈韫点了一份甜品。
妥帖,周到,但从这个方面看,王应峰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文蔷临时有事,派我来帮你选件衣服。”王应峰抿唇一笑,“她想的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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