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家的罪恶之眼_工人阶级【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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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韫坐在那里继续处理那副画,其实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处理外行人也看不出来,但她强迫症似的在细化。

  “哟,你的?”阿晓穿着一双平底鞋,丝缎鞋面,此刻鞋尖踢了踢香奈儿的拎袋,挑高的眼尾像猫一眼盯着沈韫。

  “嗯。”沈韫头也没抬,应了一声,却仍能看到阿晓鼻子出气冷哼一声。

  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态度?

  沈韫始终没有想明白,阿晓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第35章 记忆的证明(五)

  不过,见到阿晓,沈韫才算想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再跟刘晟打过照面。

  大概是那天胖仔提过刘晟晚上到过画廊之后吧。

  阿晓也没有多逗留,这两天她在置备新办公室,偶有时间过来也是将新买的家具用品送过来。

  沈韫没顾得上多想,这边郑浩然来电话,她接是不接?

  不接。她将手机关机放在工作服的兜里,静下心好好想想,决定要主动找一下刘晟。

  这天晚上回去,程轶妈妈给沈韫来电话,原是她最近忙着忘了昨天15号该给她转款。

  “啊呀,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沈韫在厨房煮面条,刚敲了个鸡蛋进去,锅子里的水噗噗噗地响,手机里的声音却很安静。

  程轶妈妈不等她回答就叨叨开了:“我上次让你见一面你爸你不肯,真的是……我跟你说,我要跟程铮斐离婚了!”

  沈韫右手握着的筷子当的一声敲在锅边上,也不知是听到了这话,还是被热气蒸得手疼。“他同意了?”

  “哼哼,不同意也得同意不是?”程轶妈妈发出轻蔑的笑,还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大概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吧,沈韫想,又不好太过,所以还这么奇奇怪怪地收敛着,不过她宁愿她坦坦荡荡的笑。

  “你们怎么谈的?”试图旁敲侧击,但想想没有必要,沈韫直接问道。

  “你爸带人去学校了呀,不离婚就给他闹,闹到他离婚么总好了。”程轶妈妈那份得意终究是掩盖不住了,隔着千里之远通过无线电波传入沈韫的耳朵,刺得她耳膜生疼。

  “噗噗噗噗噗——”

  稍微一走神,面条就糊出锅,沈韫赶忙将电磁炉关闭,看着一塌糊涂的样子,也无心收拾,只将盖子往上一盖,眼不见为净地走出厨房。

  “你怎么不说话啊?”程轶妈妈反倒关切起她的反应来,“我跟你说,我准备跟你爸结婚!你得来的!”

  “什么时候?”窝进沙发,沈韫有气无力地问。

  阳台的移门没合上,风灌进来,7月半的雷阵雨,来得毫无预兆。

  沈韫望着那扇门,久久没动,雨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她想起那天在广城程老师的家,她也遭遇过这样一场大雨。

  “国庆节啊!”程轶妈妈兴致高昂,“哎,你说我穿不穿婚纱,我小姐妹跟我说,让我穿旗袍,女儿,你觉得呢?”

  沈韫想对着手机大喊——“我不是你女儿啊!”但她却压着声音问,“你们签字离婚了?”

  “哎呀,明天去嘛!老头子答应的!明天早上去!”程轶妈妈不耐烦说这个,人生第二春,她有很多东西想对人说,但找不到好的听众——试问她能对谁说这污七糟八的过去?

  明天。

  沈韫想到程老师的历经世情的容颜,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下来。

  “嗯,好的。”她压着嗓子道,“我在煮面,我先挂了。”状若不经意,却也骗不了自己,她将手机拿开点,却听见里面喊:“女儿,你这个月钱还没给我转啊!”

  沈韫说了一个“好”,将电话挂上。

  她想停止这莫名的泪水,却无从阻止,打开支付宝,给程轶妈妈转过去3000元。

  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被吹得并到一起,金属衣架发出碰撞声,沈韫冲到过去,将窗全部关上,将窗帘拉上,耳朵里是大雨打棚的声音夹杂着自己抑制不住的哭声。

  第二天,沈韫拿着证件直奔机场,路上给刘晟发微信告假两天,刘晟就回复了“哦”。

  沈韫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想看看程老师。

  如果说这一生她有什么感恩的、怀恋的人,那程铮斐一定是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广城的大晴天让她睁不开眼,程铮斐家的那扇门开着,就像是知道有人会来一样,无声地敞开在那里,迎接即将迈进去的人。

  哗哗的水声从洗手间传出来,沈韫站在门框边,不敢走进去,往里看去,跟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灰尘漫布,显然是不经清理,桌椅摆放整齐,显然也没有人用。

  就连窗台边那堆颜料也还是那样堆在那里,常年无人问津的模样。

  程铮斐从洗手间走出来,穿着条纹短袖衬衫和卡其色的薄长裤,看着门口的女孩子,半晌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没动。

  许久,程铮斐的喉结上下滚动,只说了一句话:“来干什么?”

  依旧硬邦邦地的口气。

  我不知道——沈韫想这么说,但她尴尬地挪开眼睛,“我——我听说……”话音未落,她看到程铮斐整个人非常颓然地拖开一只椅子坐下,“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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