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的后座推拉门被胖仔一把拉开,动静有点大吓了沈韫一跳。
胖仔将菜放好,回到车上,叨叨咕咕地在说自己买了什么菜,但沈韫一句话都没听清,等车子开过那边的时候,她特地抬头看了看招牌,确认是一个酒店无误,酒店招牌下的播放屏幕还滚动着“24小时淋浴房,钟点房88/小时……”的字样。
什么见鬼的爱情,真的是可笑至极。
*
自从前几天遭遇泼墨,刘晟好久都没振作起来,好歹今天有好几个客户上门来询价,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毕竟开门做生意,除了和气,最重要的永远是钱。
这几天胖仔、沈韫都不在,刘晟基本一个人坐镇,上午接待完访客,下午刚吃过外卖就有个女人来找他——确切地说,是找程轶。
这个女人,是郑太太。
办公室里有空调,但刘晟哪儿哪儿觉得不舒服,很想站起来吼一嗓子,但沙发上坐着的显然是名门淑女。
郑太太刚撑着蕾丝边阳伞进门的时候,刘晟还以为自己有人在去时装周的路上拐了弯来看画,因为郑太太穿得太矜贵,显然是精心打扮而来的。
刘晟问清楚来意,就直接跟他说程轶不再可能不来。谁知郑太太笑着说,那麻烦刘老板联系下,我等等她来。刘晟心说,这女人怎么看着像是来找茬的?而且她应该有程轶电话,甚至知道程轶家在哪里……不过,他还是给程轶拨了电话。
沈韫电话里一听郑太太找她,整个人如临大敌——她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郑太太?难道要拉着她一起去酒店捉奸?
在沈韫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之时,胖仔将车稳当地停在门口。她一颗心沉到水底下,感觉暗无天日,下了车拿下打包好的吃食,拖着千斤重的脚步走进画廊。
刘晟在办公室做了那么久,也品出点不同的滋味来,一听到响动立即迈出来,“程轶你可算来了,让郑太太等了好久。”他往里头使眼色,让她赶紧把这个女人弄出去。
沈韫恶意地想,刘晟可能真的不知道郑太太的老公就是郑浩然吧——她经过刘晟的时候没动,踮起脚问刘晟:“你知道她是谁吗?”
“王应峰的朋友啊?上次不是来找你学画画,去你家学的嘛。”刘晟声音不敢放太大,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几个意思。
沈韫轻哼一声,“我再给你一点点提示——你不觉得,郑太太的’郑’特别的耳熟吗?”
这话说完,刘晟的表情就可精彩了,眼睛都差点瞪得脱眶,“你等等等等!”他不分轻重的一把拽住她,给她拉远了办公室,特别小心地问,“这个郑太太是那个郑先生的太太?”
沈韫感觉他跟见鬼差不多,特别夸张地点点头,扯出一个刻意而难看的笑容,“是不是感觉无巧不成书?”
“放你丫屁!”刘晟破口骂道,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办公室里的女人摇曳着走出来了,他赶紧松开程轶,压低声音说,“草,不会是来找老子麻烦的吧?”
“呵,她比你还要脸呢。”沈韫甩甩被他掐得死疼的胳膊,稳住心神转向郑太太,只见对方从未这么盛装打扮、淡妆浓抹过,“郑太太好久不见。 ”
“是好久不见了。”郑太太的眉形画的复古,眉眼打开一笑,媲美早年时代的电影明星。“顺路过来的,找你聊两句。”
顺路这两个字让刘晟眼皮子一跳,走路都慢了半拍。
“哦,好啊。”沈韫站在原地不动,这儿在装修前就是老办公室的位置,现在改成了立柱+玻璃罩,里面是两副袖珍的油画。
郑太太站在她对过,两人就隔着一米高的立柱,泾渭分明。
胖仔已经打开饭盒在吃饭了,想招呼沈韫一声,走出来就看到气氛怪怪的,他虽然有点蒙圈但看了眼郑太太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又默默地退回到画室。
“我来找你,想跟你开诚布公谈谈。”郑太太的表情像是笑又不像,只能说笑得很勉强,甚至自己都意识到了,堪堪收住略显怪异的表情。
从沈韫的视线看过去,她站的位置背后是画廊玻璃门,背光,而立柱里面的镭射等反光照到她化了妆的脸上,有一种强烈的戏剧感:明明眼睛里有浓重的情绪,却用紧绷的面容克制着。
沈韫想到上次她送来的香奈儿的包还在家里堆着,那如果算是先礼的话,这次算是后兵?
不过该来的总要来,这是一句颠簸不破的至理名言。
沈韫轻微地点头,示意她说吧。
其实这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指名道姓地说破过。
不过现在看来,郑太太已经不得不先出面撕破这一层欲遮还羞的面纱。
“你这么年轻,才20来岁,又有大好前程,其实不一定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对吧?”郑太太的声音柔柔脆脆很好听,但没有如以前那样,语调带娇,口音带嗲,可以拉远的距离试图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态度。
这一点,沈韫承认,她甚至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下自己的立场,所以她非常直接地道:“有一点是这样的,我没有要破坏你婚姻的想法——”
多像一个小三说的话,沈韫立刻意识到这句话多么的熟悉,她轻咳一声,再度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先生跟我现在没有往来。甚至……”她想到刚才郑浩然跟那个姑娘,那条大白腿晃来晃去,但当这件事变成干巴巴地语言试图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似乎看到郑太太双眸那种近乎于绝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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