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盆凉水浇下来,映红,映红,映山红,不就是杜鹃吗?
六叔的手抓住我,眼神不再冷淡,而是充满了亲切:“阿蔷有儿女吗?”
“我们有个女儿,叫于天意。”
“天意!天意……”
我现在明白许薇为什么信任我了,因为我是她的姐夫!
许薇也惊诧:“她好吗?”
天意不好,可是我能说吗?
他俩没吃什么东西,我们离开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反正已经不是苏州城了。车行二十多分钟,我们在一片宅子前停下。
“到家了,下车吧。”六叔很是亲切。
“这是什么位置?”
“前面昆山,后面甪直。”
空气中飞舞着若有若无的雨丝,我跟着二人进了院子。
“你不是要见三叔吗?”许薇的眼里有幽怨和委屈。
我见到了三叔。
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叱咤两广的三叔,我见到的是一个光头、痴呆的老人。我注意到他的眉毛仅剩中间的一点,目光呆滞,皮肤极度松弛,嘴角流着口水,四肢不住颤动。
许薇用纸巾擦拭着他的口水:“好点吗?”大滴的泪水垂下。
“三哥……”六叔神色黯然。
“他刚开始是什么症状?”
“掉头发,浑身疼,后来就——”
“有没有呕吐?”
“有啊!怎么——”
“我看不是花粉中毒。”
两人吃惊地拉我到了另一间屋子,看陈设象是女人的房间:“怎么回事?”
“金属铊中毒!”
“铊?”,“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一个资料,95年清华大学有个女生被投铊中毒,说的症状和三叔很相似。你们注意没有,除了眉毛,头发和体毛完全脱落,早期有头痛、呕吐,肌肉骨骼痛,指甲有灰白色横纹,伴随痴呆和大面积面瘫,这都是铊中毒的症状。”
许薇雷击样立在那里,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没有,”六叔说:“三哥有案底,而且是从吃了花粉开始的,我们就都以为——”
“你们真糊涂!如果早到医院,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啊!”
许薇的泪水滚滚而下:“三年了,爸爸,我对不起你……”
六叔紧张地问:“医院能治?”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铊中毒,但症状太象了,如果是,通过血液净化,一到两年就可以彻底排除,再经过恢复性训练,还有很大的希望。”
“真的?那我,我的努力全白费了……”许薇露出楚楚的女儿态。
“不,你还要继续,因为……”
“什么?”
“第一,三叔的症状不完全是铊中毒的表现,我怀疑还有其它毒素的存在;第二,三叔的治疗需要资金。建议你们先把三叔送医院全面检查,不要再相信他人的说法。”
“好!三哥,你能好!娃子,走,六叔请你喝酒!”
在一家古朴的小酒馆里,六叔对我说:“我姓姜,他们都叫我姜六……”
第九章 梦境
我和六叔喝的是白酒。
“好多年没这么开心了,你知道三哥救了我一家啊……从三哥这样以后,兄弟们就散了,小薇帮我在苏州弄了个茶馆,我就等着报仇这一天哪……”
“六叔,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
“第一,蔷薇姐妹知道她们是孪生吗?”
“小薇知道,我告诉她的,小蔷好象——我不晓得她知不知道。”
“第二,二哥在哪里?”
“你问他,从散了就没见,听说去了澳洲。”
“那二哥的女儿呢?”
“映红啊,跟二哥走了。”
“当年是谁照顾三叔的起居?”
“赵雨宁。”
“怎么样的人?”
“自己人,很放心,她和她哥哥都是三哥救下的孤儿,跟三哥十多年了。”
“她哥叫什么?”
“赵志鹏啊。”
“就是她!一定是她!她在哪里?”
“不可能啊,我还真不晓得她在哪……不过,应该找得到,要真是她——”
我静了静,突然问:“六叔,你知道血煞吗?”
六叔脸色一紧,表情变得很难看:“不,不知道!”
“娃子,你问这干吗?你怎么说赵雨宁会下毒?”
我没有回答六叔,一个可怕的脉络在我脑袋里穿了起来。我装着不经意的看着六叔:“六叔,赵氏兄妹是怎么到三哥身边的?”
六叔掏出烟点上,看了看我,突然笑了。
我并没有喝多少酒,头却忽然晕晕的,恍惚间听到六叔问我:
“娃,阿蔷真的死了吗?”
“……是,她死了……”
“阿蔷留下什么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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