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一种模糊的心思,我叫六叔和天虹在丹丹的楼下等我。
王瑾的眼睛红肿。
“于总,我去把法人改回来?”
“不用了,那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那——”
“我不想说这个,丫头,告诉我是不是刘中和那小子传染的你?”
王瑾又哭了:“恩。”
“那你为什么还——”
“于大哥,我害怕……”
“怕什么,怕他爹是省长?”
“不是,我是怕沈姐……”
我心里一寒:“和大哥说吧。”
“大哥,其实我不是真的不是,不是……注册公司那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住,我发现沈姐很奇怪,就是白天笑呵呵的,晚上就不说话,总在窗户那儿站着,白天和晚上就象是两个人……她出事以后,我就总是梦见她,每天,是每天。我很害怕,无论是住在那里,都一样。后来住在这里的时候,梦少了一点,但还是不时发生,我就、就让刘中和陪我,因为我的梦越来越吓人,总是梦见沈姐捂着脸哭,我不敢自己睡了,又不敢和我妈说……我知道了刘中和传染我病以后,很恶心,但是我也不敢把他赶走……”
“傻丫头啊,你为什么早不和大哥说?”
“你和沈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说啊。”王瑾擦了眼泪,“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沈姐是晚上想她的计划,但是后来的梦就让我觉得不正常,大哥,你知道吗,我去看过天意,天意的眼神,就、就好象是我梦见的沈姐一样的……”王瑾说着抱紧了双肩。
“两个人……两个人,丫头,你说住在这里梦就少了?”
“大哥你别生气啊,刘中和说,把沈姐的东西送走就会好,我们就把她的东西送走了,后来确实好了一点,我把原来紫色的东西都换了,我害怕那个颜色了……”
“丹丹的东西在哪儿?”
“在公司的库房里。”
“你得的是什么病?”
“是,是梅毒……”
疼、来自内心的疼痛,心脏好象别挤压、被撞击一样的疼,如果当初——唉!
“好丫头,赶紧治疗,现在,陪我去公司。”
当我从库房提出这些东西的时候,一阵恍惚,我可怜的女人,死后能留下的就仅仅是这样一小包东西。我把自己关在公司的会议室,颤抖着打开。
从微微变成丹丹,原来的东西几乎都换了,我曾经想让她有全新的生活,没有紫色的东西了,丹丹的衣服也都被烧掉了,剩下的,就是丹丹写的公司章程和制度,一个工作笔记,还有一个发卡,没有日记本。
发卡?我清楚地记得,这个黑色的发卡在微微时候就有,没想到她还留着,为什么?难道这个东西她不想抛弃?
我打开工作笔记,一页页地翻着,里面记叙了公司从验资到运营的过程,字体秀气,那曾经的日日夜夜从这笔记上流淌下来,如一条紧张而快乐的河,那曾经的欢声笑语。
其中一页只有四个字:“是谁的错”。
是谁的错?这是什么意思?
后面半本是空白的——这就是砸向小范的笔记本?确实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顺手打开桌子上的一份协议,我吃惊地看到了这样的内容:
《哈尔滨于飞制衣有限公司股份分配协议》
……经评估,公司现资产总额400万元……其中王瑾持有50%即200万元并担任公司法人,杜鹃持有40%即160万元,刘中和持有10%即40万元……
难道王瑾说的都是假的?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感受,无力地合上了协议。
我留下了发卡,把其余东西包好,叫王瑾进来:“烧了吧。”
烧了,也许更好。
“于大哥,把车给你用吧。”
“好,谢谢。”
天虹开车。
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两个人?
我努力地在回忆里搜寻着线索,想破了脑袋,我也没有答案。
“天虹,你说有这样的可能吗?白天一个人,晚上变成另一个人?”
六叔接口道:“精神分裂症!”
“啊!”我灵光一闪:“天虹,哪有精神病医院?”
“太平区好象有一个。”
“赶快去!”
一个眼镜医生,狐疑地看着我,好象努力的在我身上寻找症状。
“大夫,我有个亲属,白天正常,到晚上就象变成另一个人,你说这是病吗?”
“典型的精神分裂症啊,你看,精神分裂症一般是由于意外刺激导致的,可以分为思维联想障碍、情感障碍、意志行为障碍,幻听和妄想症等等,你说的患者,如果出现以上的症状,就要赶紧入院治疗,我们这里设备很先进,收费也是最低的……”
“大夫,这病会对他人造成影响吗?”
“怎么不会?患者不但自己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状态下,也一样会影响别人的情绪和行为,对社会造成危害,你还是赶快把病人送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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