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偶_[美]杰佛瑞·迪弗/杰夫里·迪弗【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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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官把一个人的周边空间称为“个人空间”,其范围从8至18英寸的“亲密距离”过渡到10英尺甚至更远的“公共距离”。丹斯喜欢的审讯距离在居中的“个人”区域范围内,大约是两英尺。

  沃特斯好奇地看着丹斯的举动,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丹斯也没作出解释。

  “嗯,托尼。有些情况我还想再核对一下。”

  “当然可以,尽管问吧。”他跷起二郎腿,将脚踝搁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这个举动似乎显得很放松,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明显的自我防御姿态。

  她重新谈起一个曾经在沃特斯身上产生高度压力感的话题,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把凯匹透拉监狱的电脑使用情况再向我介绍一下。”

  “电脑?”

  用反问的方式作为答复,这是典型的欺骗特征;这说明审讯对象在为自己赢取时间,以便判断审讯官有何意图,同时思考该如何设计答案。

  “是的,你们用的是什么型号的电脑?”

  “哦,我可不懂技术。我不知道。”他的脚在敲打着地面。“我想应该是戴尔电脑。”

  “笔记本电脑还是台式电脑?”

  “两种都有。大部分是台式机。你知道的,我们并没有好几百台电脑。”他狡黠地微笑了一下。“州里的预算有限,还有其他各种原因。”他谈到了最近劳教部门的资金削减问题,丹斯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因为对方竟然能用如此大胆的手段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丹斯把他拉回正题。“好吧,现在谈谈凯匹透拉监狱的电脑使用权限问题。再给我介绍一遍。”

  “我已经说过了,囚犯不允许使用电脑。”

  从技术角度来说,这种说法是正确的。但他并没有说囚犯们果真就没有用过电脑。欺骗行为既包括直接的谎言,也包括知而不答的现象。

  “他们有可能用过电脑吗?”

  “不大可能。”

  这种说法既耐人寻味,又貌似拒绝。

  “你这话什么意思,托尼?”

  “我应该这样回答:不,他们不可能用过电脑。”

  “但你说警卫和文职人员有权用电脑。”

  “是的。”

  “那么,囚犯为什么不能用电脑呢?”

  沃特斯先前曾说过,因为电脑被放置在“控制区域”。丹斯回想起当时,就在他讲到这个词的时候,他有些反常的行为,并且音调也有些许改变。

  此刻沃特斯停顿了一会儿,丹斯认为他这是在试图回想自己刚才是怎么说的。“电脑被放置在限制进入的区域。只有那些没有暴力威胁的犯人才能入内。他们中有些人在办公区帮忙,当然是在我们的监管之下。都是些行政管理的事务。但他们不得使用电脑。”

  “佩尔不能进入这个区域吗?”

  “他被列为1A级囚犯。”

  丹斯注意到这种说法其实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沃特斯在说话的同时还摆出了阻挠性的姿态——挠了一下眼皮。

  “这就是说不允许他进入任何……那些地方叫什么来着?”

  “限制进入区域。闲人莫入。”他终于记起自己早先的说法了。“或者叫控制区域。”

  “到底是受控区域还是控制区域?”

  他又顿了一下。“控制区域。”

  “受控——这个词应该用被动语态——这样可能使意义更贴切。你确信那不叫受控区域吗?”

  他有些慌张。“呃,我不知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两种说法我们都用。”

  “其他区域也是这么称呼的吗?例如典狱长办公室和警卫的寄存室——这些也是控制区域吗?”

  “当然了……我的意思是,有些人更喜欢用这种叫法。我也是从别的监狱里学来的。”

  “哪所监狱?”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哦,我想不起来了。瞧,我都把它变成某种正式名称了。这只是我们口头说说而已。里面的人都用缩略语。我指的是各处的监狱。狱警叫‘差人’,囚犯叫‘犯人’。这可不是什么正式说法。你们加州调查局也是如此,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叫法。”

  这是一种对攻方式:说谎的审讯对象经常试图和审讯官套近乎(他们会说“你们也一样”),并使用总结性或抽象性的词汇(例如“每个人”、“各处”等)。

  丹斯用低沉而平稳的声音问:“无论是否有授权,无论在哪个区域,丹尼尔·佩尔是否曾呆在凯匹透拉监狱里某个有电脑的地方?”

  “我从未见过他用电脑,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

  人们在撒谎时所感受到的压力会迫使他们进入四种情绪状态之一:愤怒、压抑、抵赖,或讨价还价企图摆脱困境。沃特斯刚才所用的那些字眼——“我发誓”以及“我说的是实话”——连同他激动的身体语言,都是迥异于其基准反应模式的表现,这让丹斯意识到,这名狱警正处于撒谎的抵赖阶段。他不愿承认自己在监狱的真实的所作所为,并且在躲避因此而产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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