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高约一尺二三寸、底座直径约三寸、类似神像之类的东西,放在屋子的右手边,靠黑色窗帘前面的那张高脚桌子上。
(刚才有这种东西吗?)
金田一耕助略偏了偏头,立刻发现刚才那盏紧急照明灯竟照不到神像这个角落。
(啊!我竟然没注意到这点……)
金田一耕助正静静思考这件事的时候,玉虫伯爵的火气又爆发开来。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金田一耕助闻言不由地吓了一跳。
菊江吐了一下舌头。
“我把他放在这里不管,他生气了,真不好意思,你慢走!”
菊江撩起裙子下摆走进房里,此时三岛东太郎也正好把金田一耕助的帽子拿了下来。
“对不起,有些破损了。”
“啊!没关系,不要紧。”
“一彦,你送客人到门口,我得去看看母亲。”
美弥子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所以一说完话,立刻转身走了。
金田一耕助看着她的背影,这时,从敞开门的房间里传来菊江撒娇的声音:
“不要喝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喝下去怎么办哟!万一被医生知道了,准会被骂个半死的。咳!什么,你说那个讨厌鬼?那家伙像个流浪汉嘛!有什么好嫉妒的?”
这些话显然是指金田一耕助的,他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当一彦把他送到门口时,他立刻快步离开了。
那天晚上,金田一耕助回到大森山松月旅馆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一回到住处,立刻给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打电话,但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
金田一耕助觉得很失望。
从昨天开始,他就不知道给等等力警官打了多少次电话,希望在开始调查椿英辅这件案子之前,先和他见个面,了解一下椿家和天银堂事件的关系。
当晚,金田一耕助带着焦虑不安的心情钻进被窝里,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他的脑海中旋转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脸,还有那长笛声,以及如火焰般不可思议的符号。
天渐渐亮了,金田一耕助正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时候,松月旅馆的女佣来敲门。
“先生,有您的电话。”
“电话?谁打来的?”
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放在枕边的手表,时间是六点半。
“是一位姓椿的小姐打来的。”
金田一耕助迅速地从床上跳起来,穿着睡衣走到客厅,一颗心却狂跳不已。
“喂,我是金田一耕助,你哪位?美弥子吗?”
“我是美弥子,椿美弥子。金田一先生,请您马上来,发生事情了,昨晚,终于……昨晚,终于……”
电话那头的声音如蚊子般细小,金田一耕助听得不太清楚。
“发生了什么事?喂,美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请您赶快来,杀人了!家里……我好害怕!害怕得不得了!快来……杀人了!”
金田一耕助啪地挂上电话,立刻从客厅冲回房间,换了衣服,又冲出旅馆,直往椿家奔去。
啊!恶魔终于吹着笛子来了。
椿家的第一幕惨剧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场了
第7章、血案发生在深夜
昭和二十二年九月三十日。
虽然已是九月底,但这天的早晨却分外闷爇。
金田一耕助搭乘拥挤不堪的电车在六本木车站下车之后,朝着椿家的府邸走去。正好是上班的时间,路上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前面曾经提过,这附近的房子因为受到战火的波及,几乎都烧光了,惟一剩下的就是椿家。
椿家的四周挤满了看爇闹的人群。尽管每个人脸都有种按奈不住的亢奋,但是周围的气氛却仍十分凝重,而且还可以感受到一丝的不安。
其实椿家的房屋虽然还算完整.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不但庭院的花木被流弹射中而烧得焦黑,就连围墙也显得残破不堪。
以椿家当时的经济情况,根本没有余力来修补,因此他们就用一些石头、木板等东西暂时挡着。这天早晨那些看爇闹的人和新闻记者就是从这些围墙缝隙里钻进院来,围在房屋前,后来才被警察赶了出去。
这天早上,警察十分忙碌,他们除了要驱赶看爇闹的人群之外,还到处和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起冲突,认真得简直像在镇压暴徒似的。
一班班来来往往的电车从旁边经过,车上的乘客也相当好奇地向这还张望。
(报纸上还没登出椿家发生杀人命案的消息之前,这里就已经轰动成这个样子了。一旦真有什么重大消息,这里岂不是要被踏平了?)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不由地苦笑起来。
事实上,椿家命案之所以如此轰动,是有以下几个原因的:
第一,这是当时最受瞩目的所谓“斜阳族”的命案。第二,这桩命案必然和椿英辅的失踪有关联。至于第三个原因,也许当时一般人还不知道,因为这也和不久前曾轰动一时的天银堂事件有关系。正因为如此,警方极为重视这个案子,并全力组织侦办。
而金田一耕助来到现场,也使警方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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