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结舌道:
“老板……老板……”
“这有什么可疑的?”
“不是……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您死了。”
“后来呢?你以为我死了,就不能再活了吗?”
马泽鲁似乎越搞越糊涂。佩雷纳把手搭在他肩上,说:
“谁让你进警察总署的?”
“保安局的长官勒诺曼先生。”
“勒诺曼是谁?”
“是老板。”
“也就是亚森·罗平,对吗?”
“对。”
“那好!亚历山大,你知不知道,对亚森·罗平来说,当保安局的长官,尽管当得十分出色,还是比当堂路易·佩雷纳,当勋章获得者,当外籍军团战士,当英雄,甚至当名亡实存的人要难得多。”
马泽鲁队长默默地打量着这位同伴,接着他忧伤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彩,黯然的脸上顿时神采奕奕,猛地一拳击在桌子上,声音嘶哑地说:
“好吧,就算您是老板。可我要警告您,别指望我会帮您。啊!不会的,决不可能。我现在是为社会服务,我也决不违背社会的利益。我什么忙也不会给您帮。我已经尝到了老老实实做人的滋味。我不会再去尝别的滋味了。啊!不会的,我不会再干傻事了。”
佩雷纳耸耸肩。
“你真蠢,亚历山大!真的,老实人的面包没有喂胖你的智力。谁跟你说要重操旧业了?”
“可是……”
“可是什么?”
“老板,你那些小诡计小伎俩……”
“我的小诡计小伎俩!你以为我在这个案子里充当了什么角色?”
“我是说,老板……”
“告诉你,小伙子,我可什么也没插手。两个钟头以前,这个案子,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是好上帝招呼也不打,突然送一笔遗产让我来继承。我不能违抗他的旨意,才……”
“才什么?”
“才受命为柯斯莫·莫宁顿报仇,才受命寻找他的天然继承人,保护他们,并给他们分配属于他们的两亿元。就这些。这种事,难道不是正派人的作为?”
“是的。”
“是的,不过,如果我不是作为一个正派人去办这种事……你想说的是这层意思吧?”
“老板……”
“好吧!小伙子,你要是看到我有丝毫让你反感的行为,要是在堂路易·佩雷纳的良心上看到一点污点,那你就不要犹豫,尽管揪住我的领子送到警察总署去吧。我授权你这样做。我命令你这样做。你这下满意了吧?”
“光我满意还不够,老板。”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别人呐。”
“说明白一点。”
“您要是被人逼迫呢?”
“怎样逼迫?”
“人家可能会背叛您。”
“谁?”
“我们原先的那帮伙伴……”
“早走了。我早把他们打发出法国了。”
“他们在哪儿?”
“这是我的秘密。你呢,我把你留在警察总署,需要时再叫你帮忙。你明白我是有道理的了吧。”
“可要是人家发现了您的真实身份呢?”
“那又怎样?”
“会逮捕您的。”
“不可能。”
“为什么?”
“不可能逮捕我。”
“什么理由?”
“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一个充足的理由,高级的理由,让人不能不接受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
“我已经死了。”
马泽鲁似乎呆住了。佩雷纳的理由仿佛给他当头一棒。他一下看出了老板的气魄和滑稽,猛地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那张苦脸一扯一扯的,可笑极了。
“啊!老板,您还是老样子!……上帝啊,这真可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认为我不是做梦!……比原来还清醒得多。哈哈,您死了!埋了!一笔勾销了!啊!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伊波利特·弗维尔工程师住在絮谢大道上一座大公馆里,后面是一线城防工事,左边是一个花园。他让人在花园里建了一间大房子,充作工作室。这样,花园就小了,只有几棵树和栅栏边的一溜儿草地。栅栏上爬满常春藤,开了一道门,把花园与大马路隔开。
堂路易·佩雷纳和马泽鲁去了帕西警察分局。在那儿,马泽鲁按佩雷纳的指示,作了自我介绍,要求派两名警察通宵守护弗维尔工程师的住宅,凡有可疑人员企图进入,即于拘捕。
警察分局长答应协助。
办完此事,堂路易和马泽鲁就在附近一带吃了晚饭。九点钟,他们来到公馆大门口。
“亚历山大。”佩雷纳叫道。
“老板?”
“你不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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