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知道……只不过……只不过……我觉得他死了。”
他拿着电筒,一动不动地站在床铺对面,像瘫了一样。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时却没有勇气拿电筒照一照伊波利特·弗维尔的脸。房间里笼罩着可怕的沉默。
“啊!老板,他不动……”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我看出,他一夜都没动。正是这点让我害怕。”
他鼓起勇气向前走,差不多碰到了床铺。
工程师似乎没有了呼吸。
他下决心抓住工程师的手。
那只手冰凉冰凉。
佩雷纳猛一下冷静下来。
“窗户!打开窗户!”他叫道。
当光亮涌进室内以后,他发现伊波利特·弗维尔浮肿的脸上有几块褐斑。
“啊!”他低声说,“他死了。”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马泽鲁结结巴巴地说。
他们确认了这极神秘、极不可思议的事实,目瞪口呆,大惑不解,傻愣愣地站了两三分钟,十分丧气。接着,佩雷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跳起来,几个大步就上了楼,跑过回廊,冲到阁楼问。
伊波利特·弗维尔的儿子埃德蒙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如土色,身子早就硬了。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马泽鲁老是念着这句话。
在他的冒险生涯中,佩雷纳也许从未受过这样大的震动。他忽然觉得十分疲劳,似乎再没有力气做一个动作,提不起精神说一句话。父子俩都死了!有人在夜里杀了他们。就在几个钟头以前。尽管房子有人看守,所有出口都封死了,还是有人用可恶的针管把他们毒死了,就像毒死那美国人柯斯莫·莫宁顿一样。
“真想不到!”马泽鲁还在说,“可怜的家伙,我们熬夜守护他们,尽力挽救他们,却都是白费气力!”
这话里带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佩雷纳抓住他,坦白地说:
“你说得对,马泽鲁。我太没用了,没把事情办好。”
“我也是,老板。”
“怪不得你……你……你昨天晚上才参与进来呀。”
“可是,您也是一样,老板。”
“对,我知道,我是从昨晚才进来的,而那些对手,他们早在好多星期好多星期以前就进行阴谋策划……可是,他们终究死了,被人害死了,而且是在我眼皮下,我亚森·罗平的眼皮下……事情在我眼皮下发生,我却没有看见……什么也没看见……这可能吗?”
他扒开可怜小家伙的膀子,指着上臂一个针眼,说:
“一样的针眼……显然,在做父亲的身上也可以发现……孩子似乎也没感受到痛苦。不幸的小家伙!看上去不结实……有什么关系……有一张俊秀的脸蛋……啊!那母亲该会多伤心啊!”
马泽鲁十分愤怒,对那位母亲深表同情,不禁流下泪来,一边喃喃念着: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
“我们要替他们报仇,嗯,马泽鲁?”
“老板,您是在对谁说?那帮恶棍,我要一次又一次整他们!”
“一次就够了,马泽鲁!不过整就整个彻底!”
“哼!我发誓非这样做不可。”
“你说得对,我们发誓吧。发誓为这两个死者报仇。发誓不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决不罢休。”
“我凭着灵魂的永福来起誓,老板。”
“好。”佩雷纳说,“现在我们干活吧。你立即去打电话,报告警察总署。我相信总监先生会觉得你立即报告做得对。他对这个案子极为关注。”
“要是仆人进来呢?要是弗维尔夫人……”
“在我们开门以前,谁也不会进来。而我们要等总监先生来了才开门。由他去通知弗维尔夫人,她丈夫和儿子死了。去,快打吧。”
“等一等,老板,我们忘了一件事,它肯定对我们大有帮助。”
“什么事?”
“保险柜里的灰皮小本子。弗维尔先生在上面记下了冲他而来的阴谋。”
“哦,对了!”佩雷纳叫道,“你说得有理……尤其是,他昨夜忘了拨乱数字,而且把钥匙丢在桌上。”
他们立即下楼。
“让我来。”马泽鲁说,“这种保险箱保险柜,您还是别碰为好。”
他拿上那串钥匙,移开玻璃柜,急迫地插进钥匙。堂路易更是十分兴奋。这神秘案件的真相,他们就要得知了!死者将向他们交出刽子手的秘密了!
“唉呀,你真慢!”堂路易埋怨道。
马泽鲁两手伸进保险柜,在铁架上那堆纸张文件里翻。
“来!马泽鲁,给我。”
“什么?”
“灰皮本子。”
“不可能,老板。”
“嗯?”
“不见了。”
堂路易低声骂了一句。工程师当他们的面放进保险柜的灰皮本子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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