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他对着话筒叫道,一边监视着堂路易,打手势命令他不要走开……“喂……喂!怎么搞的?我是保安局副局长韦贝……喂……马泽鲁队长……喂……说话呀,混蛋!”
他猛地扔掉话筒,看着电话线,终于发现了断头。他转过头,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妈的,我上当了。”
佩雷纳站在他后面三米远的地方,懒洋洋地靠在门洞的墙裙上,左手伸到背后,摸到了机关。
他微笑着。善意地微笑着。
“别动!”他用右手示意韦贝副局长别动。
韦贝没有动。这微笑比威胁更让他觉得可怕。
“别动。”堂路易又说一遍,那声音无法形容,“尤其不要担心……不会痛的。只不过是小孩子不听话,关五分钟黑屋子罢了。您准备好啦?一、二、三,好咧!”
他身子一闪,手指使劲一按机关,沉重的铁板哗啦一下落了下来,把副局长关在里面。
“两亿元失掉了。”堂路易冷笑道,“这一下蛮漂亮,只是有点贵。永别了,莫宁顿的遗产!永别了!堂路易·佩雷纳!现在,勇敢的亚森·罗平,你要是不愿遭到韦贝的报复,就赶紧走吧,而且要把门窗关好。一、二,一、二……稻草,牧草……”
他一边念着,一边里面锁上客厅通往二楼前厅的门,然后走回工作室,关上通往客厅的门。
这时,副局长拼命捶门,又大声叫喊。声音从敞开的窗户传出去,外面的人可能听见。
“您别叫了,副局长。”堂路易叫道。
他抽出手枪,开了三枪,有一枪打碎了一块玻璃。接着,他从一道实心小门走了出去,小心地锁好。现在他来到两间房间外面一条通往前厅的过道。
过道通往前厅的门十分高大。他打开门,藏在门后面。
警察听见枪响和人声,一齐冲进楼内,上了楼梯。他们上到二楼,穿过前厅,可是客厅门关上了。只有一张门开着,就是过道门。过道尽头,传来副局长的呼唤。六个士兵一直冲进过道。
最后一个士兵转过弯,进了工作室以后,堂路易轻轻地把门推上,关紧,像别的门一样锁好。和副局长一样,六个警察也被关在里面了。
“都成了瓮中之鳖了。”堂路易低声道,“少说要五分钟他们才能明白处境,才会去开门,去砸门出来。而五分钟后,我们早就跑远了。”
他碰到两个慌慌张张跑来的仆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是膳食总管。他扔给他们两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对司机说:
“快发动汽车。别让任何人靠近汽车拦我的路。我要是坐汽车出去了,每人再赏你们两千法郎。对,就像这样,别做出愣头傻脑的样子。还有两千法郎,等着你们赚哩!快去吧,两位!”
他自己也不显得急躁,仍旧不慌不忙地上到三楼。迈过最后几级楼梯,他禁不住一阵狂喜,大叫道:
“胜利了!道路打通了!”
小客厅的门就在对面。
他打开门,又说了一句:
“胜利了!可是一秒钟也不能耽误。跟我来。”
他走进去。
他在肚子里骂了一句。
房间里没人。
“怎么?”他张嘴结舌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走了……弗洛朗斯……”
他假设索弗朗有一枚另配的钥匙,虽说这不大可能。可是,公馆里有这么多警察把守,他们两个怎么能逃得出去呢?他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开了窗户的四处是墙壁最低矮的部分。那段墙像一只宽大的箱子,上面包了木的窗台和窗就像箱盖。这只打开的箱子里面,看得见一段窄窄的消防梯,一直通到下面……
堂路易顿时想起了一段往事,前面那个房主玛洛内斯库伯爵的祖先,就是藏在古老的府邸里,逃过了搜捕,度过了大革命的风暴。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厚墙上开出的一条通道,通往远处的一个出口。弗洛朗斯就是从这条通道进出公馆的。加斯通·索弗朗也是从这条通道安全出入。他们两人潜入他的房间,窃取他的秘密,也正是通过这条通道。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寻思道,“大概,还不完全信任我……”
不过,他的目光被桌上一张纸吸引了。加斯通·索弗朗在上面匆匆写了几句话:
我们试一试,看能不能跑出去,免得连累您。要是被抓住,那就活该我们倒楣。最要紧的是让您保持自由。我们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在这几行字下面,有弗洛朗斯写的几个字:
救救玛丽—安娜
“啊!”他被这种情况弄得不知所措,嗫嚅道,“他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们这一下分开了……”
楼下,警察在撞过道门,想出来。在门撞破之前,也许他还来得及跑到汽车上?不过,他更愿意循着弗洛朗斯和索弗朗逃走的路线,因为这使他有可能找到他们,在他们遇到危险时出手援助。
于是,他跨过窗台,把脚踏上梯级,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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