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兰丘克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相片,用手指着其中的一张,上面刻画着这个约莫三十岁的小伙子的肖像,看来高高的个子,运动员的体格,淡褐色的头发。
“他很受女人们欢迎,具有自信心,好像是我们之中的一名,”聂斯捷伦科说。“我仿佛在某处见过他,也许是我搞错了,从一方面来看,他的外表是富有魅力的,从另一方面来看,好像是合乎标准的,没有特别的标志。”
“现在有人在观察他们,但当这女郎回到旅馆的时候,她就属于你们的了。我不能无休无止地欠着人情债。”
“他没有留下过夜吗?”伊里亚向对面的大厦点点头,问道。
“没有,十一点左右他们在旅馆附近告别了,那个男子汉甚至没有顺路到酒吧间去。我本人至多花了两小时观察过这个姑娘,关于她的情形,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她给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看来她并不愚蠢,她知道自己的身价。而我不喜欢这个小伙子。我给你们一辆配备有司机的汽车,但是他不会说俄语。最后一点是,谢天谢地,你们没有武器,但是你们可以参与殴斗或者违犯你们不熟悉的本地的法律。请注意,巴黎的警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物,同他争论是不行的,溜之大吉是不应该的。假如有个警察把你们拦住,当务之急仅仅是点头、流露出微笑,向他解释一下,你们不会说法国话,要遵行一切规则。假若有人把你们哪位送进警察局,就得出示你们的护照和我的名片。”
耶兰丘克把自己的签证卡交给侦察员们并且补充说:
“万一不得已时就请你们出示我的名片,如果要求支付罚金,就不容异议讨钱吧。我忘记了,只有当打开绿灯,街上没有汽车通行时您才可以横过街,否则,就站着等候车开过去。”
“只能从鼻孔呼吸吗?”伊里亚忍不住,开口问道。
“甭自作聪明,”聂斯捷伦科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他不仅年龄更大,在侦查局的职位更高,而且比身边这个同志几乎高出一头,他宽厚地端详着这小个子男孩。
刚刚用那教训的口吻说话的耶兰丘克无忧无虑地哈哈大笑:
“伙伴们,这里的国家很自由,但是人们极端地奉公守法,按照自己的法则来生活,在这个地方对俄国人来说不是什么都能了解的,并且你们有实际的语言问题。”
“尤里·彼得罗维奇,我想瞧瞧这家旅馆,”聂斯捷伦科朝那个坐落于对面的旅馆点点头。“会有这样的事么?从办公楼的正门,总之,从那里去运输食品,您自己会明白的。”
“请您换一身衣服后,我再把您送过去,旅客们不会在办公的地方漫步,应当写一篇轶事。”
“我是俄国人,想在莫斯科给法国人开一家旅馆。”聂斯捷伦科回答。
耶兰丘克充满敬意地望望他,微微一笑。
“我们在原则上应该顺路去看看主人,自我介绍一番,但对俄国人来说,这都是情有可原的,那么您可以不换衣服了,索性一同去吧,我想,什么都会是顺利的。”
“伊里亚,请你不要从客房里出来,先洗个澡,换换衣服吧,我很快就会回来,”聂斯捷伦科说道,他和耶兰丘克一同出来,走进了长廊。
尤里雅从停在旅馆门旁的汽车里走出来。司机维克多尔也走出来,他问道:
“咱们顺路到酒吧间去,随便喝点什么吧?”
“我疲倦了,”尤里雅甚至不想描述出倦意,嘲笑地睇着。“你可以在我的客房里喝点饮料,但是我希望休息休息,给父亲打个电话。如果有兴致,我就会挂个电话。”她看看手表,“大约过两个钟头,七点钟左右,我们同去散散步,在什么地方稍微吃些东西。”
“很好,”维克多尔点点头,“我看,你喜欢逗弄我。”
“有可能,但对你还是例外。是么!”姑娘挥挥手,在镜子门后面隐藏起来。
“坏家伙,”维克多尔无恶意地说,重新在方向盘后面坐下来,开车出发了。
尤里雅拿了客房的钥匙,赐与看门人以微笑,没有坐电梯,登上二层楼。客房已被仔细地清扫,尤里雅高兴地环顾了她所住的那套房间,已经多少次地想到,尽量挥霍,享受着人生的幸福是多么令人欣快的事情。姑娘脱下潮湿的大衣,挂在外厅里,让它慢慢地阴干。她脱下那双经常在街上穿的便鞋,沿着柔软的地毯走过去。她打开冰箱,取出一瓶俄国伏特加酒和果子汁,混和在一起,像男人那样一饮而尽,这之后便向洗澡间走去。
一个不年轻的面色黧黑的女佣沿着走廊穿过去,她看见一扇俄国门上露出了钥匙,不赞同地摇摇头,她取出钥匙,敲敲门,走进了客房。
“尤里雅!”她听见水在浴室里哗哗地流,便大叫一声,走到了门边,开始爆豆似地说起来:“尤里雅,我对你说过多少遍,不能把钥匙塞在房门上的锁孔里,也不要不锁上门啊!”
“欧玛呀?”尤里雅回答,并把水流声压低一些。“想必是为了钥匙而骂人吧!?你不要跟我说得这么快,我不是法国女人。”
“你是个愚蠢的女孩子!”女佣说了几句牢骚语,从地板上捡起便鞋,仔细地揩干净,放回原位,把钥匙塞进门上的锁孔里,大喊大叫起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俄]H·列昂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