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激动地望着还有点文雅的客人,他在地毯上心平气和地走来走去,高谈阔论,似乎并没有绑架任何人,而是发生了一桩无足挂齿的事件。
“为什么您不让我知道在巴黎发生的事故呢?”尤里·卡尔洛维奇情不自禁地模仿侦查员平静的语调。
“您和夫人会感到激动不安,但是您并无法影响事件的发展。”
“我可以叫人挽住尤里雅的手陪同她走到家里来。”主人的话语声变得尖锐了。
“假定说,”古罗夫在打开的酒吧间旁停步了,他决意喝他一杯伏特加酒或者忍住不喝饮料,“假定说眼前您的女儿在家里。我始终无法了解敌情或估计不足。明日或后日尤里雅将会被人家拐走的。但无论这些人是谁,他们做了一件错事,他们会明白操之过急了。我们查清楚了那个和尤里雅一同出走的男人的特征,并且认得那辆小汽车。”
“我说一句蠢话,今天有一个作案的人,明天还有另一个,他们偷走了汽车,用用汽车,之后就会把它扔掉。”
古罗夫也激怒起来,如果上司说出这样的蠢话,密探会指出他的错误,让这个能说会道的人知道自重。但是这个人向他人求援,支付了金钱,要怎样和他谈话,就不知道了。说起来倒也容易,应该挽住姑娘的手,把她送到家里来。而以后怎么办呢?不准她从家里出去,或者挽着她的手走,行吗?敌人已经暴露了一个自己的同伙,根据记述来推测,决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偷走了汽车,用用汽车,就把它扔掉了?试问,调动了几个人?这些人究竟是谁?偷走的汽车的利用是犯罪行为的典型方式,代表会议厅的穿行是特工机关采取的行动,调查陌生人的外表举止和风度是一种特殊任务,决不是犯罪行为。
“您干嘛不作声呢?”戈尔斯特科夫忍耐不住。
“我想,”古罗夫回答,又开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管上帝怎么办,什么都会好起来。敌人追求什么目的呢?今天我们能够推测的只是另一种办法,强迫您做出您不想做的某种行为。当我们确定了目标,就可以弄清敌人的行踪。只是一个人物的排除,决不能消除危险性和罪行重犯的可能性。您女儿的解救……”
“您使问题复杂化了,”主人毅然决然地说,“一个人渴望权力和金钱,这二者实际上是统一的。他们想夺走我的钱财,那么我决意付出这笔款项,并且了结这个问题。”
“而竞选运动在这里毫无关系吗?”
“我未向竞选运动提供过,也决不提供任何款项。我知道会有这样的谣言,但这是毫无根据的臆测。”
“但是这种巧合更会使人提高警觉,”古罗夫反驳。“您应该明白,与您故对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而是整个组织。他们在最近几天之内会把尤里雅送回来,他们为什么要劫持她呢,我一点也不知道。不熟悉敌情和行动指南便不能作战。”
“谁写警告信?您有初步的看法吗?”
“有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这个人是你们的盟友,或许他们是你们的敌人的对手中之一员。”
“这都是一样。”
“决不是,”古罗夫冷笑一阵。“你们的敌人的对手也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我不说,您知识渊博,而且充满着乐观情绪。”
“我感到遗憾,看来,我的时代过去了,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古罗夫沉默半晌,勉强地继续说话,他再也没有他所固有的敌意了。“您要明白,尤里·卡尔洛维奇,每个人都在给他指定的一段时间之内生活,富有成效地工作。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在刑侦局供职,当时审讯的是另一些罪犯,社会上的气氛迥然不同。一切都变得太快了,也许我太落伍了。我已经着手调查您的意外事件,一定要把这项工作进行到底。但是我不熟悉您的情况,不了解您的生活,您周围的人、您的需求,而您——不是尤里雅——就是犯法行为的对象。您的女儿只是犯法行为的工具,不过,假如不熟悉您的情况,我很难了解犯人的性情和意图。至于金融和政治,我只是以略识门径者的水平来分析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的。”
戈尔斯特科夫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拱起强而有力的肩膀,用两只宽阔的手掌支撑在桌上。
“我觉得好像很阴暗,您使一切复杂化。金融和政治只是看起来很复杂。原始的本能——追求权力的欲望,在这个范围推动着人们前进。”
“是的,是的,”古罗夫表示赞同地点点头。“您别感到受委屈,我正是想把这种思维称之为肤浅的思维。您在自己的领域里是个具有高级职业技能的人,但是您不能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我,正像我不能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您一样。为了要到达顶峰,甚至在有天才的条件下人的一辈子还是不够的。而您真愿意作什么解释,就讲吧。您想起来简直痛心,硕士。”
古罗夫忽然哈哈大笑了。
“好吧,让我们着陆吧。我相信,他们很快会把女儿还给您,因为他们所力图获得的不是敌人,而是您这个盟友。我们都玩耍过这样的魔术,不外乎是以武器威胁,卖弄地活动自己丰满的肌肉,我们希望好好地解决一切问题,万一不得已,我们也可以这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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