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朝入口处走去,脑子里考虑着迈阿密给他留下的第一个印象是什么。好像什么都有。在州际公路朝南开接近转弯处,他能看到市中心崭新的、耀眼的摩天楼。
但是公路附近却是乱七八糟一长排低收入家庭的住房。福布斯中心附近迈阿密河沿岸地区看上去也很破旧,几乎是清一色煤渣砌成的平顶建筑群中点缀着几幢现代化高楼。
肖恩推开反射玻璃做的大门,脑子里还在想这次来迈阿密搞两个月研究所遇到的种种障碍,心里不免有些苦涩。他不知道母亲是否能治愈他从少年时代就给她带来的精神创伤。“你太像你爸爸了,”她总是这样说,并且把这句话作为对肖恩的责备。肖恩自认为,除了喜欢上酒吧外,他和父亲没有共同之处。当然,他的机遇与父亲完全不同。
一进门就看到黑板架上黑色毡板上用白色塑料醒目地拼写出“肖恩·墨菲,欢迎你”的字样。肖恩暗想这可是个很好的见面礼。
进门后是个不算大的门厅,进入这幢楼还要通过旋转栅门。栅门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长得很帅、肤色黝黑的西班牙人,身穿一件带肩章的棕色制服,头戴一顶有帽舌的军帽。这身打扮使肖恩觉得好像是征兵广告中海军陆战队员和好莱坞电影中盖世太保的混合物。警卫的左臂上精致的臂章上印着“保安”二字,左边脑袋上方的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马丁内斯”。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马丁内斯问道,他的英语有很重的外国口音。
“我就是肖恩·墨菲,”肖恩指着欢迎牌说。
警卫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他很快打量了一下肖恩,然后从桌上好几个电话中抓起一个。他用很快但不成句子的西班牙语对着话筒说话。他挂掉电话后对肖恩指一指旁边的皮沙发。“请等一会儿。”肖恩坐下,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本《科学》杂志,漫无目的地翻弄书页。
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在研究福布斯中心考究的安全设施。很厚的玻璃隔板把等候室同大楼其他部分完全隔开。显然,由警卫守卫的旋转栅门是进大楼的唯一通道。
①华氏70度相当于摄氏21度。
一般说来,卫生机构对安全保卫总是掉以轻心,肖恩对这里的安全设施赞不绝口。
“这儿附近有些地区治安很差,”警卫回答道,但没有进一步阐述。
就在这时,第二个警卫出现了,他穿的服装同第一个警卫完全一样。
“我的名字叫拉米雷斯,”第二个警卫说。“请跟我来。”肖恩通过旋转栅门,但没有看到马丁内斯按按钮。他猜想旋转栅门是用脚踏开关控制的。
肖恩跟着拉米雷斯走到左边第一间办公室,开着的门上印着“保安”两个大字。里面是个控制室,一面墙上全是监控电视。第三个警卫坐在监控电视前,手里拿着写字板。肖恩朝电视屏幕扫一眼就知道,这两幢大楼的许多地方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肖恩继续随拉米雷斯进入另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办公室。在桌子后面坐着第四个警卫,他的制服上有两颗金星,帽檐上有一条金边。他的名牌上写着:
“哈里斯。”“你的任务完了,拉米雷斯,”哈里斯说,给肖恩一种感觉,好像他正被征召入征。
哈里斯打量着肖恩,肖恩毫不示弱地对视着对方。两人之间一下子就出现了反感。
哈里斯那张给太阳晒黑的肉鼓鼓的脸是肖恩少年时代在查尔斯顿司空见惯的。这种人职位不高,但官气十足。他们还是酒鬼。两杯啤酒下肚,他们就会为了电视转播比赛中裁判的判决同不同看法的人大打出手。肖恩早就学会要避开这种人。可是现在他又不得不面对这种人。
“我们不希望有人在这儿制造麻烦,”哈里斯说。他带有不太明显的南方口音。
肖恩没料到对方会用这么怪的方式作为开场白。他真不知道这个人以为他在哈佛获得什么,难道是假释吗?哈里斯显然体格不错,突出的二头肌几乎把短袖衬衫的袖口撑满了,但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健康。
肖恩真想给他开一门营养课,告诉他合理吸取营养对健康的好处,他想起了沃尔什大夫的告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毕业后是要去做医生的,”哈里斯说。“你究竟为什么要把头发留得这么长?我还想冒昧指出,你今天早上没有剃胡须。”“可是我为了来这儿报到特地穿了衬衫,戴了领带,”肖恩说。“我以为我自己看上去还是很潇洒的。”“别跟我耍贫嘴,小伙子,”哈里斯说。他的话里毫无幽默感。
肖恩不耐烦地转移着身体重心。他已对这种谈话感到厌倦,对哈里斯感到厌烦。
“你还有什么事要留我在这里?”“你需要一张带照片的身份证,”哈里斯说。
他站起身来,从桌后绕出去打开邻室的门。他比肖恩高几英寸,但至少比肖恩重20磅。
“我建议你理个发,”哈里斯边说边示意肖恩到隔壁房间去。“另外请把裤子熨一熨。也许这样比较适合这儿的环境。这里可不是学校。”肖恩走进隔壁房间,看到拉米雷斯正在摆弄支在三脚架上的宝丽来一次成像照像机。拉米雷斯抬起头来,示意肖恩坐到一块蓝幕布前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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