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清静,他们朝南边海滩走去。他们尽量沿着海边走,听任海浪有间歇地冲洗他们的脚。海水并非想象中那样暖和,尽管说不上冷,但依然给人凉丝丝的感觉。
他们手携手漫步在海边潮湿坚硬的沙滩上,太阳正在沉入地平线,在海面上留下最后一道耀眼的金光。等太阳完全陷入地平线后,绿色的海水变成银灰色。
“你真的从心底里喜欢我吗?”珍妮特突然冒出这个问题。因为今天晚饭时已无法同肖恩认真交谈,她认为眼下是谈心的最好机会,哪怕开个头也好。总而言之,再也没有比傍晚海滩散步更浪漫的事了。
“我当然喜欢你,”肖恩说。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我没告诉你吗?”肖恩表示诧异。
“没有,从来没有。”“其实,我一直是这样想的,”肖恩说。
“你愿意说你很喜欢我吗?”“我当然愿意,”肖恩说。
“你爱我吗,肖恩?”珍妮特问。
他们望着他们在沙滩印下的脚印。
“是的,”肖恩说。
“是什么?”珍妮特追问道。
“是你刚才说的,”肖恩回答道。他朝太阳刚陷下去的地平线眺望,那里依然是火红的一片。
“看着我,肖恩,”珍妮特说。
肖恩不太情愿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爱我?”她问。
“我不是告诉你了?”肖恩说。
“你没有说这三个字,”珍妮特说。“为什么说不出口?”“我是爱尔兰人,”肖恩说,想显得轻松一些。“爱尔兰人不善于谈论他们的感情。”“好吧,至少你承认了,”珍妮特说。“但是你是否真的喜欢我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没有这种感情基础,我需要的那种谈心也就没有意义了。”“这种感情基础是有的,”肖恩坚持说。
“好吧,我现在放你一马,”珍妮特说,拉住肖恩不让他朝前走。“但是我得说我始终解不开这个谜:你在谈论生活中其他事情时常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一谈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时,你就变得沉默寡言,话也不会讲了。不过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先去游泳,怎么样?”“你真的想下水吗?”他问。海水已变得黑乎乎一片。“不下水叫游泳吗?”珍妮特反问道。“我明白了,”肖恩说。“但是我穿的不是游泳裤。”他怕这种短裤一浸水就变得暴露无遗,好像没穿裤子一样。珍妮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跑了这么长一段路来游泳,他竟然想临阵脱逃,仅仅为了什么短裤。
“如果这种短裤有问题,”她说,“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脱掉它?”“听好了!”
肖恩用揶揄的口吻说。“一个正派的小姐建议我光着屁股游泳。好吧,只要你带头,我愿意奉陪。”肖恩在暮色苍茫中朝珍妮特看。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希望他的话使她感到尴尬。谁让她刚才大谈感情使他局促不安。他不能肯定她是否会应战,但是近来珍妮特常有使人惊讶的举动。
这一切好像都是从她出人意料跟随他到佛罗里达开始的。
“谁先脱?”她问。
“我们一起脱。”他说。
他俩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儿,就动手把毛巾布海滨服和游泳衣裤一一脱光,一丝不挂地蹦蹦跳跳跃入轻抚海滩的波浪中。他们在刚刚降临的夜幕中,脚踩浅水区,尽情地嬉闹,让轻浪微波冲刷自己裸露的胴体。刚刚度过人人唯恐裹得不严的波士顿寒冬后,这无异于无拘束地回归自然,对珍妮特来说尤其如此。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这种感觉的欢喜简直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15分钟以后,他们恋恋不舍地从水中出来,争先恐后地冲到岸上去抢自己的衣服,划破静空的格格笑声使人以为是一对放荡不羁的少男少女。珍妮特刚要套上自己的游泳衣,肖恩早有打算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澳大利亚松树的树冠下。他们把海滨服铺在撒满松针的沙地上,两人紧紧搂成一团倒下去,尽情地享受无尽的乐趣。
但是这种无忧无虑的欢乐并没有延续多少时间。
珍妮特第一个觉得有些不对头。她抬起头,朝白沙滩勾勒出来的海岸线望去。
“你听到什么声音吗?”她问。
“我没有,”肖恩回答说。他根本不想去听。
“我是认真的,”珍妮特说着坐了起来。“我听到声音了。”在他俩还没来得及采取进一步行动时,一个人影从松树覆盖的幽暗处窜了出来。他们看不清此人的脸,只见一把镶有螺钿的枪对着珍妮特。
“如果这块地方是你的私人财产,我们可以马上离开,”肖恩说。他也坐了起来。
“闭嘴!”汤姆从牙缝里挤出这声命令。他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一丝不挂的珍妮特。他原来计划一窜出来就把他们两人立即杀死,但是眼前的一幕使他犹豫不决。尽管在暮色笼罩下他看不清楚,但脑子却沉浸在想入非非的遐想中。他发觉自己丧失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珍妮特感觉到对方淫猥的眼光,抓起游泳衣把胸脯遮起来。汤姆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猛地用左手一把将珍妮特的游泳衣抢过来,扔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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