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我不敢睡。一闭上眼就做恶梦,而且是同一个恶梦。”铃兰略带惊恐的说。
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没事,同我说说,怎么回事?都梦见些什么?”
铃兰的嘴唇都发白了,我看到她内心充满恐惧。
“我梦见我在水里挣扎,水很冰,那些冰冷的水从我鼻子,嘴巴,耳朵涌入,我看到岸上有一个人,我拼命呼救,但是那个人只是冷冷的袖手旁观,我可以看到那个人双眼闪着可怕的光。然后我就下沉,下沉。。。”说到此处,她手抖的快握不住杯子,水洒了一地。
我赶忙从她手里取过杯子,发现她双手冰凉的可怕,不由惊呼了声,将身上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只是一个恶梦,每个人都会做恶梦。。。。”我试图安慰她。
“不,小薇,那太真实了,你无法体会,那是种真实到体验死亡的感觉。”她打断我的话,神情激动站起身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连着一个星期,每天我都梦见相同的情形,我知道那是一个暗示,我必须弄明白。”
我叹息一声,铃兰情绪很不稳定,这太不象平时处变不惊的她,看来这个恶梦的确扰乱了她的生活。
“你有没有同家伟谈过?”
她有些哀怨:“他不信我,只说是我婚前情绪焦虑所致,让我去看医生。可我知道事实不是如此。”
“铃兰,那你准备怎么做?我能帮上你些什么吗?”我诚挚的同她说。
铃兰一把抓住我的手,很是欣慰:“你能,小薇,我现在就急需你的帮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上铃兰也不错。当我坐到铃兰开来的车里时,暗自想着。
“去哪?”
“嘉定,我梦里的那个地方有许多石狮子。于是找书查了一下,发现嘉定那里有个孔庙,外面就有不少石狮子。”她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
车子行驶在沪嘉高速公路,看车窗两边闪过的风景。我脑海里对于铃兰的此行并不抱太大希望。
驾下高速以后,铃兰停车问了问路,又继续向前开着。
车子一路开到了孔庙门口,这里两旁大树森森,日光从树缝间洒下斑驳光影。游人三三两两的经过我们车旁,而顺着路往东过了石桥就是一个公园。路边南面是一排石栏,上面果然雕刻着许多狮子。
铃兰跳下车,看着那些狮子,脸色刷白,嘴唇颤抖着道:“是这里,真的是这里。”
她拉过我,指着公园方向:“小薇,我没来过这里,可是我知道那里有棵空心树,已经几百年,两三个人合抱不过来。”
我半信半疑,于是就问路旁卖水果的大爷。大爷乐呵呵的说:“对,里面是有这么棵树,是空心树,少见的很。”
铃兰摇晃一下,倚着石栏做支撑,我上前扶住。她低声说:“走,到湖边瞧瞧去。”
我搀扶着她来到石桥边,一泓碧水微微漾着柔波,铃兰突然一颤,就这么片刻,她慢慢直起腰身。眼神里的惊惶失措消失不见,转而换之的怨恨。
她顿顿足,咬了咬唇,“小薇,跟我走。”我摸不着头脑:“去哪?”
“别问,跟我走就是了。”虽然铃兰说从没到过这里,却象熟门熟路的沿着鹅卵石路,穿过小巷,七拐八弯的带我到了一处旧居民区。
她在一所屋子前,站定,眼神闪过一丝迷离,但只是瞬间,终于坚定的上前敲门。
木板门吱呀一声开了,“谁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眯缝着眼睛端详我们。
待她看仔细了,立刻象见了鬼般惊叫:“娟娟,你终于找上门了。”她身子晃了晃,竟然对着我们跪下来,不停磕头。
“娟娟,当年我不是成心害死你。我是恨你和庆洋一起,害得庆洋要同我离婚。但那时,我不是故意推你落水,只是失手啊。”老婆婆哭得泪流满面。我则暗暗惊奇,铃兰的梦竟然是真实发生的事。
“你推我入水,一心只想我死,好得回庆洋。”铃兰语声凄厉,目光显露愤怒。
“我做了亏心事,这几十年没一日过得安心啊。半夜总梦见你向我索命,庆洋最后还是离开我了。这几十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真是报应啊。我知道你是来带我走的,也好,我只求你原谅我,让我死的安心啊。”老婆婆磕得头上已经流血。
我很是不忍,上前想扶她起来。老婆婆却推开我,依旧磕头。
“娟娟,求求你原谅我。你原谅我,我去得也好安心啊。”
铃兰突然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你起来吧,我原谅你。”
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颤声问:“娟娟,你原谅我,你原谅我了?”
铃兰点点头:“有因才有果,我前世已为做错的事还债了,你也如此。我不想让你这一世始终活在痛苦歉疚中,我打的结由我来结吧。”
“谢谢,谢谢。”老人对着铃兰涕泪横流感激莫明。
在回程的路上,我佩服的对铃兰说:“铃兰,你能宽容曾经害死你的人,真是了不起。”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纠缠那些陈年恩怨,于我于人都没好处。既已重生,前尘往事该断得就断了吧。”铃兰长舒口气,终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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