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拥挤的人群,其实只想寻一个熟悉背影,所以总存着希望眺望前方。坐在地铁候车,飞驰而过的车窗,谁在从内向外张望,谁的目光中有我影像,我的微笑换来茫然,视而不见的目光。
一张脸庞从我面前掠过,她是谁?为什么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偏偏唤不起记忆,那眉眼,那神情,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却被什么阻隔似的,只差一步而已。每天这个时刻,都在相同地点看到她在我面前离去。
临走时,她回眸,浅浅笑意掩不住淡淡忧伤,刹那,凌乱片断如闪电滑过脑海,有她笑起来,泪珠盈眶的模样,不屑时撇嘴,忧愁时,黛眉轻蹙,委婉叹息。。。。我该是认得她的,但她是谁?我怎会记不起?疑问如同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波涛翻覆。
当生活变成一连串的重复,我所能做的便是习惯。西雅图不眠夜的男主角曾说,“我每天所作的就是起床,提醒自己呼吸,然后直到有一天不再需要提醒自己了。”而于小薇每天所作的就是起床,提醒自己工作,直到有一天不再需要提醒自己工作。
我随着人流进入地铁,一站又一站,看着地铁门开启,闭合,在第三次开启时,我走出了地铁站。从窒闷的地下一下到了空气流通的地面,顿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小薇。。。。小薇。。。。”是谁?是谁在唤我的名字。我环顾四周张望,不,那只是我的幻听罢了,并没有人在叫我。天色渐渐暗沉,五月天,日间虽然热意浓重,但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寒意,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看人来人往,夜色中,不被人注意的存在着。
香樟树的花簌簌落在我肩头,我闻到空气中花的香,有种凄清的美。那一刻,我突然不知我是谁?忘了我自身的存在,忘了眼前的人群,忘了这世界在我面前。。。。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我从迷失状态惊醒。
原来是母亲,见我还未回去,不安的打电话来询问。我劝她安心,并告诉她我马上回家吃晚饭。低低叹息一声,从长椅上起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刻,那一扇扇窗户里的灯火,是为谁而点亮,照亮谁回家的路。站在楼下,望着自家亮着灯的窗户,突然一阵温暖,那一盏灯是为我而点亮,而屋里有个等我的人。
开门刹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小薇,回来了,快来吃饭。”摆碗筷的母亲慈爱抬眸注视我,眼里深深怜爱。我笑笑,应了声,洗手吃饭,这些天母亲总是特意过来为我做饭,她说我一个人住,不注意营养,脸色看起来都不好。天下母亲都是如此吧,在唠叨中对子女关切着,体贴着,不求回报的付出着。
吃过饭,我照例洗碗,母亲帮着一起整理,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家长里短,我听着敷衍着,思绪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容易走神,不易集中精神思考。
“。。。那就这么定了。”我只听得母亲欣喜得最后一句。
“什么定了?”我醒悟过来疑惑得问道。
母亲望着我,有些不满:“在说你搬回来的事,你不是都答应了?”
“我答应了?”我凝神细想,刚才似乎是应过什么似得。
母亲有些喜滋滋:“是啊,那就星期天我来帮你一起搬,我得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爸。”她是那么喜悦,眼角皱纹清晰显现,看着她鬓边几丝白发,我突然不忍说出拒绝,想必她是一直盼我回家住得吧。
母亲满意得走了,我点燃百合熏香,在漫溢得花香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一杯菊花茶,杯里得菊花已经开过花期,惨败零落,在热水中重现昔日风姿。遥控器从头到尾按过三次,没有一个节目可以吸引住我眼光。
“小薇。。。”一个轻轻得呼唤在我身后响起。
我迟疑一下,转头,只见客厅中间站着个白衣白裙,长发垂腰的美丽女子,眼光里带些关切,带些怜悯。奇怪,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我竟然不会害怕也不惊诧,只是无动于衷的淡淡询问:“你是谁?”
她笑了,但眼眶里却盈满泪水,“我是谁?小薇,你忘了我是谁?”
“我忘了许多事情,但既然能够忘记的,想必不会太重要。”我心不在焉的转着手腕上的链子。
“那你忘了这链子是谁送的吗?”她语声有些颤抖,带些凄然望着我。
是啊,这链子是谁送的,我怎会记不起?在脑海里绞尽脑汁搜索片刻,终于一无所获。
我皱眉:“也许是我妈送的,也许是朋友送的,那重要吗?”
她轻轻叹息:“重要不重要,那得你说了才算,小薇,你能把那链子给我吗?”
不知怎地,想到要将链子送人就觉得不舍,我摇头。
“那链子留着对你并没好处,反而会害了你。”她苦口婆心劝导。
而我只是坚决的摇头拒绝:“不,我知道你是鬼,你并不是人,我不听信鬼话。”
听我这么说,她脸上现出受伤的表情,无奈的在空气中渐渐消失,不知怎地,我有些没来由歉疚。我做的没错,不是么,对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鬼魂总该带些防备心,怎可轻易听信她的鬼话,我安慰自己。
手腕上链子链扣处那刻小小的心正荡着,我轻轻的把那颗心捏在手里,是谁送我的这条链子,为什么我始终都想不起来?但潜意识里这么珍视,想必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的。我冥思苦想,直到想的头也疼了,还是想不出,算了,何不一切顺其自然,最终不是总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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