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蛊的世界里,使用尸油的养蛊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说起这个,不得不又说回寨子里青苗与黑苗最初的恩怨纠结。
发生阿美的事情后没多久,黑苗里有一个老妇人,叫阿桂,此人面色黑亮,异于常人。那时候青苗已经开始有些防备黑苗了,但毕竟未来的日子大家是要一起过的,也没下什么死心眼防。用尸油的人就像吸毒一样,一旦接触就是想戒也戒不掉,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势必要用一次,尸油也必须得使用者自己提取出来,尸油是炼蛊人到了一定级别想要突破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时激发潜能的圣品,但是这种东西就像是人到了自己的一个极限,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更强而寻求一种能帮助自己超越极限的媒介一样,注定了是要对自身有所伤害的。
这个阿桂是跟着逃难过来的黑苗中唯一使用尸油的,她的一生都献给了苗蛊,不婚不育,无儿无女,真不知道她这种痴迷的态度因何而来,所以使用尸油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至于为什么是养蛊高手才可以用尸油,那是因为有尸毒,普通人或是炼蛊不是那么精通的人乱来的话必然命丧当场。
阿桂严格说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沉浸在她自己的炼蛊世界里,但是有些事情做出来了就是大逆不道了。因为阿桂又到了该用尸油的时间,原料怎么来就是个问题,实在顶不住用动物的炼炼也还勉强,但是炼尸油本身就要耗费掉养蛊人的很多精力气血,用动物来炼那就大大的浪费了,所以阿桂还是兵行险招,去挖了青苗人的坟,一般是新死不久那样半干不干的死人是最合适的,那时候的尸毒合适,尸油也合适。
阿桂那时候和青苗人住的非常近,就晚上收拾了工具悄悄上山去挖坟掘尸,用瓦罐也不知装了什么部位的烂肉回来,在家里炼尸油,闭门闭户却还是有阵阵妖香在屋外四周流窜,周围很多青苗人还是忍不住好奇了,黑苗虽然心里明白也不敢说出来,一连三天阿桂都没出来过,也不吃也不喝,第三天她出现的时候却是面色极好,有些与她年纪相仿的青苗妇人就禁不住去问她,还问她是不是在炼什么长生不老药啊,什么偏方之类的,也不知道阿桂是什么表情。而炼出来的尸油就用火慢慢熏出烟来吸进嘴里,感觉是在身体里巡游一圈又吐到养蛊的大瓦罐里,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样拥有很多神秘莫测的力量。
这以后阿桂又正常了许多,还能对青苗们有说有笑的,本来也就算过了这一着了,没想到事情还是败漏了,本来新死之人的家庭都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常常去上上坟也是在情理之中,谁知这阿桂事情没处理好露了马脚,别人去上坟的时候先是发现土是翻新的,然后一翻一大把柚子叶,不得不翻开坟,发现尸身还被人动过,这还了的,那家人怒气冲冲的找到了宗长,说是有人存心跟他们过不去了,人死了都不放过,放了柚子叶就等于打散人家的魂一样,是很缺德的(但是话说回来,黑苗也是个相信鬼神的族群,阿桂必是怕了鬼气缠身才会这么做的),何况还动了尸身呢。
这一闹又是众人皆知,青苗们是个个都义愤填膺,当然大家不是说怀疑是黑苗所为,只是这事做得太损,非要把人揪出来不可,这就势必要全寨大搜查了,黑苗新来的,很多事情还要宗长出面和他们的首领说说规矩,首领当时就知道事情闹大了,索性也不隐瞒了,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并恳请宗长不要将事情闹大,很多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宗长心里也明白,若是让青苗人知道了真相,恐怕两边非打起来不可,于是也是在这样的形势下,两边才订立了协定,并且把阿桂交了出去。阿桂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知道自己太损,跪在那家人面前连磕99个响头,当时青苗很多人都在场,有一些其实心都软了,无奈不是自己家事,别人不原谅,自己当然也不要插手才是。
阿桂回去就一命呜呼了,身上就是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种黑,黑苗理亏悄悄把人埋了,虽然也多多少少有不服,还是忍下了,不知那家人是不是解了恨。后来宗长也宣布了两边订的协议,希望大家将来不要互相为难。
经历过大灾大难的蛊王日渐清瘦,虽然没有了原来那些独特的青春快乐,但是越发显得仙风道骨,世外高人一般。
发生这样的事情,寨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对蛊王存着一种怜悯,其实更多的是敬畏,因为蛊王在这期间里成长得十分高深莫测,看不出他眼中心里的悲喜。蛊王还是对那座大山充满了无限向往,在大山中一呆就是一整天,某一天蛊王竟带回了一只通体碧绿的山蛙,这只蛙漂亮得简直就不似人间物,炼蛊的黑苗人一看这山蛙都惊讶异常,或是忌妒或是羡慕,据说此蛙真不是普通池中蛙,苗人敬蛙如神,蛙是祈风调雨顺之神,黑苗人中有传说,这种通体碧绿的蛙就是神的使者,化入凡间寻找有缘人,这有缘人是什么意思,我就不太明白了,若是用此蛙入蛊是可以得道成仙的。而青苗对于这蛙的情结也是很深,是值得膜拜的。
蛊王将这只蛙用一个浅罐养着,里面清清的水,他并不想把这一只美好的蛙用作苗蛊,只是陪着他寂寞的伙伴而已,但是大多数黑苗人可不这么想,本来看似平静的寨子,暗地里又有人开始打这只蛙的主意,其中不乏一些和蛊王关系不错的资深蛊师,只是都不敢轻举妄动而已。蛊王心里清楚,这蛙必然又会带来一段阴霾,但是好像没有办法,蛙非请自来,就像打定了主意要揭开某些秘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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