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浦源的脸极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他知道邹涛的话里有话,但他还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然而声音还是戏剧般地低了下来,“邹兄,虽然你为官,我为商,但我非常敬重你,人生一世,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聪明人是要把握机会构建自己人生的辉煌,诗仙李白有诗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那才是最明智的抉择。其实,我们之间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我们都希望成功,都希望辉煌,我们的目标是共同的。”
邹涛笑了笑,“谢董,此话差矣。”他加重了语气,“应该说,我们在信仰上,在意识形态上有着本质的不同。”
“邹兄,你博古通今,虽然,我们在对事物的看法上可能有分歧,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人生的一致,我们都想做一番事业,成功才是千古不移的真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能够联手,定会所向披靡,整个海丰市都是我们的。”
邹涛脸上表情更加淡漠,他耸了一下肩,摇摇头,“对不起!我没那么大的胃口,嗯哼!”他把手里的杯子向谢浦源一举,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数字密码》 第九章(7)
谢浦源显出遗憾的表情,深有感触地说:“邹兄,我们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们应该是‘酒逢知己’。”
邹涛又耸了一下肩膀说:“Sorry!看来我们只能是‘话不投机’了。”
两个人的话说到了三岔口上,既含蓄,又尖锐,既锋芒毕露,又绵里藏针,似乎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如果细细分析邹涛和谢浦源两个人的性格,其实他们都有着共同之处,男人的胆魄,男人的气概,男人的坚硬。他们都聪明,果敢,有抱负,他们都不肯荒废此生,虚度年华,甚至他们都骄傲,自信,固执,如果说他们的不同,那就是他们在做人原则上的不同,在人生观和人生追求抉择上的不同,与道德本质上的根本差异。
几天来,谢浦源的情绪都非常好,然而,他并没有把争取廖学铭的事情束之高阁。他亲自出马,在饭店会见了海关副关长张浩,并暗示了他的想法,特别关照一下廖学铭儿子的那批货物。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最后把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张浩面前。
张浩当然知道这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里是什么,他打算推辞,但他知道推辞掉谢浦源的好意,就意味着不给他面子,意味着和他分道扬镳,公事公办。所以,他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信封只能收下,否则,谢浦源的那些手下就有可能来找他的麻烦。
谢浦源同张浩达成了默契,当即就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一切都是按照事先所设计的轨道运转,廖学铭儿子的货物一靠岸就被海关扣住,而廖学铭立刻就接到儿子求助的电话,当即廖学铭就一口拒绝了儿子,毫不通融,公事公办。
于是,廖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儿子是一天一个电话,让老爸到海关去托人疏通,妻子是哭天抹泪吵闹着逼迫丈夫去给儿子想办法,廖学铭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都得不到半时的消停,虽然没有到了天翻地覆的地步,但也把他给搅得晕了头。然而,他依然是雷打不动,坚持原则,坚决不给儿子走后门。
岳泊海把廖学铭这边的信息汇报给谢浦源,“谢董,您看火候够了吗?”
谢浦源低头看着文件,不在意地说:“不着急,再抻抻他。”
岳泊海说:“但时间也不能太长,海关那边也要有个说法。”
谢浦源抬起头说:“你去和张浩说,再等几天。”谢浦源用手摸着下巴上隐隐长出来的胡荐儿说:“让他儿子、老婆把他闹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再让他柳暗花明,他的感受才会深刻,才会铭记在心。”
“谢董运用的是攻心战,真是高人一筹。”岳泊海笑着附和说,话音未落,手机一阵响,岳泊海接通电话,嘴里连声说,“知道了。”
谢浦源瞄了他一眼,“谁的电话?”
岳泊海关了手机说:“廖学铭到工地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谢浦源心里一惊,放下手里的文件,奇怪地说:“他怎么会到工地?”
岳泊海摇摇头说:“不知道?按理说这是邹涛的活,您要不要过去?”
谢浦源豁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一合说:“当然要过去,如此送上门的大好机会,焉有放过去之理?”
谢浦源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吩咐岳泊海说:“马上通知工地热情接待,你再到海运饭店定一个包间,在那里等我。”谢浦源说着走到房门又站住脚,回过头神秘地说:“准备一个牛皮纸口袋。”
“知道了。”岳泊海点头心领神会。
谢浦源乘着他的奔驰600赶到工地,离得老远他就看见工地上的总指挥、总工程师等若干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廖学铭,在廖学铭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大奔一个急刹车停在众人面前,谢浦源没等随从替他打开车门,便自己推门下车,伸出手迎着廖学铭大步走过去,他握住廖学铭的手说:“廖行,不知道您来,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谢浦源态度诚恳,面带抱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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