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把鱼子酱送上来,摆在餐桌上。
岳泊海指着色泽透亮的新鲜鱼子酱说:“谢董,您尝尝,很新鲜的。”他又皱起眉头说:“邹涛是什么人?连谢董都这样在乎他?”
谢浦源用餐巾沾沾嘴角,说:“走着瞧吧,以后你就知道了,是一个软硬不吃,见了棺材都不掉眼泪的人,恐怕要有好戏看了。”
饭吃到一半,岳泊海接到一个电话,他把声音压得很低,适才还轻松的脸上瞬间笼罩上紧张和恐慌的神情,甚至连声音都变了。他迅速地看了一眼谢浦源,对旁边的服务小姐一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需要时,我招呼你们。”看着小姐们都退出去,岳泊海小心凑近谢浦源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小K送来的消息,王杰跳楼自杀了。”
谢浦源浑身一震,他把叉子放在盘子旁边,用餐巾沾了一下嘴角说:“王杰跳楼自杀?是你昨夜做的梦,还是现在发生的事?”
岳泊海紧张地说:“就是现在,刚刚从银行大楼跳下去,当场就死了。”
谢浦源的面色冷酷起来,他压低了声音说:“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银行大门都被警察给隔离了,现在还没撤呢,刑警队长孙大宇也在那里。”
“王杰自杀?”谢浦源在椅子上挺了挺身子,那声音充满了困惑,他扭头看着岳泊海,后者脸上显出惊慌的神情。
岳泊海说:“据说是中午12点来钟,吃完中午饭,从楼上跳下来的,摔在后厅里,当场毙命。”
谢浦源摸出一支雪茄,用西餐刀切了一个小口,岳泊海连忙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燃,他猛吸了两口,可能是抽得太急,也可能是心里有事,谢浦源被呛得咳嗽起来,好一阵,他才停住咳嗽,但声音仍然镇定自若,“12点钟?还吃完了中午饭,头死前还没忘记吃饭,怎么跟说书似的,既然要死了,还在乎那一顿饭吗?会不会是有人推下去的?”
“应该不会。”岳泊海摇摇头,更加凑近谢浦源的耳边,神密地说:“咱们没派人,谁能去推他?”
谢浦源站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王杰自杀?你说,王杰为什么要自杀?”
岳泊海摇摇头,说:“不好说,会不会是为了柯利卡?”
“不会的,他又不知道柯利卡计划。”
岳泊海把腿上的餐巾扔到餐桌上,气急败坏地说:“真是见了鬼了,正是关键时候,他死都不挑个时候,他要是搅了我们的事,我让他下辈子转世成猪。”
谢浦源在手指间玩弄着雪茄说:“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自杀?他事也干了,钱也拿了,女人也找了,为什么现在想起要自杀,并且选择了今天?”
“噢!对了——”岳泊海使劲拍了一下脑门,说:“我忘了,今天银行那个处长被中级法院判了,八年。”
谢浦源显露出一丝喜色:“判了?”
“判了!”岳泊海肯定地说:“还有,总行的稽核组今天也到省行了,组长是个女人,叫扬娟,据说很有些能力。”
“噢!是这样。”谢浦源仿佛找到了答案,他点了点头,“难怪呢!他是怕了。”而后,谢浦源又坐回到座位上,用叉子叉起一块煎成七分熟的牛排,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说:“你说,他会不会在临死前给警察留下什么坦白交代,落一个死后的弃暗投明,反戈一击。你想,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把自己交代一个罪大恶极吗?”
《数字密码》 第二章(3)
“我想,他不会,他在一年前和老婆离了婚,其实,他和老婆的关系并不坏,我分析他是怕老婆受到连累,才离婚的,所以,我分析他不会坦白交代。”岳泊海一直在观察着谢浦源脸上的表情,他感觉虽然谢浦源对王杰的死颇感意外,但他并没有慌乱,仍然很有条理地推测着突发事件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
谢浦源用手摸着下巴上隐隐的胡茬:“这么说,他前妻还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突然,他劈头对岳泊海问:“上批货,到位了吗?”
“还没有。”
“还要多长时间?”
“这不好说,要看国外的运作顺利不顺利。”
片刻,谢浦源捏着拳头,在桌子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当即果断地说:“你听好,第一,立刻关闭泰国A公司的一切往来业务,停止银行账户。第二,暂时停止柯利卡计划的运作。第三,立刻送王杰的前妻出国定居,以免后患。第四,”谢浦源想了想,指着岳泊海说:“你给我安排晚上去拜见扬市长。”
安排好了一切,谢浦源拍了拍西装说:“不要慌张,我们自己不要乱了阵脚,王杰没有多大的胆子,选择死的人本身就是懦夫。”他又恢复了胸有成竹的自信。
傍晚,谢浦源坐着他的奔驰600轿车在亲信阿桑的保护下去了扬市长家。
阿桑是谢浦源的忠实亲信,他长得身高马大,一看就是一个鲁莽而没有头脑、有力气而没有心计的人。但阿桑是个孝子,两年前,阿桑的母亲病危住院,眼看就不行了,是谢浦源出钱,用了最好的药物,请了最好的医生,使他的母亲转危为安,因此阿桑对谢浦源是感恩不尽,死心塌地地跟随着他,即便是让他赴汤蹈火,他都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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