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夫人。”
4月9日
朱蒂斯光着脚跑过大厅,跳进佣人的楼梯间,一步三级台阶地到了二层的平台。她尽可能弄出很大的声音,变得气喘吁吁,显得十分慌乱。
她跑过二楼,用手拍打着墙壁,她在失去平衡地横冲直撞。停在里面的卧室门口,她大声地喘着气。她敲着门,节奏控制在早起时间的急迫和尊重之间。
“卢兹福特夫人!夫人!”
门后面,卢兹福特夫人嘟哝着,昏昏欲睡,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才凌晨一点钟,狄塞尔维。”
“夫人,您快点来吧。楼上,是安娜特。”
在门的里边儿传来拖曳声,卢兹福特夫人正在下床,迅速地穿上她的绸缎睡袍。一会功夫,门开了。朱蒂斯退后几步让卢兹福特夫人在前面走,自己则沿路把灯都打开了。
卢兹福特夫人急匆匆地问:“她怎么了?”
“我不清楚,夫人。刚才我醒过来,听到她在呕吐。到她房间一看,她正躺在床上,苍白得像个鬼。我想可能是她的心脏有问题。我不能肯定。”
“好的,孩子,镇定。我这就去看安娜特。”
在台阶上,卢兹福特夫人把睡袍拢起来,迅速地走过楼梯。朱蒂斯跟着她。呕吐的气味从安娜特的房间传出来,卢兹福特夫人没半点犹豫。
“狄塞尔维,拿把拖布,还有桶。”卢兹福特夫人命令道,然后进了安娜特的房间。朱蒂斯看到夫人横跨过呕吐物,坐在窄床的边上,打开桌上的灯。卢兹福特夫人严厉地看了朱蒂斯一眼。“去收拾一下地板,孩子!”
朱蒂斯离开,走去大厅的壁橱,在她后面,卢兹福特夫人低声说:“安娜特,亲爱的,亲爱的,让我看看。”
朱蒂斯回来把安娜特胃里吐出的东西拖走,那些五个小时前的食物的残渣。她取了湿布给卢兹福特夫人,擦了擦安娜特的嘴,放在她的额头上。夫人给老女佣诊了诊脉,又把灰白色的头放在安娜特胸前听了听。朱蒂斯看到安娜特随着胸内的击打声抽搐着。
卢兹福特夫人从床上站起来,说:“狄塞尔维,你陪着她。我去叫医生。”
朱蒂斯和她的主人换了个位置,夫人就下楼去打电话了。安娜特的眼睛还闭着。朱蒂斯把手放到安娜特的心脏那儿,感受着肋骨和层层脂肪下的跳动。她的手掌感到不规则的、没有节奏的跳动,就像有人把东西往墙上扔时随意的怦怦声。
她本来希望安娜特在十点刚睡下时就对毛地黄起反应。少量的这种植物被撒在了女佣的烤雏鸟上,还和土豆泥混在一起作为装饰。朱蒂斯想,这一定是她的口味。她担心的是,她可能会错误估计给安娜特下的剂量,太多或者太少。
“我很快就回来,亲爱的。”朱蒂斯回她的房间调一种催吐药,将很强的芥子渗在水中。一只手放在安娜特的脖子后面,然后她把药喂给安娜特喝下去,当她又吐到拖布桶里时,朱蒂斯的手扶着安娜特的头。“我们得把你的胃清空。”朱蒂斯小声说。这个女人的脉搏在朱蒂斯的臂弯中回响着。毛地黄使她年老的心脏缓慢地跳动,像风箱一样收缩着。她的脸显得灰白。“好安娜特,你会好的。”
卢兹福特夫人回来检查安娜特的情况,然后说她会在楼下等医生。这次额外的呕吐使得女佣变得更苍白了,呼吸变得更加费力了。
三十分钟后,卢兹福特夫人和医生一起来到了了佣人层,这时候,安娜特的脉搏有了些力度,心脏慢慢恢复了节奏,苍白的脸也变得粉红了些。她已经筋疲力尽,头晕目眩了。
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安娜特的心脏,又用体温计给她量了体温。这位大块头的女佣断断续续地用法语抱怨着,医生都听不懂。卢兹福特夫人宽容地微笑着。
医生问安娜特最近都吃了什么。卢兹福特夫人告诉他昨天晚上的食谱,她们三个都吃的雏鸟和土豆泥。医生又问安娜特她觉得怎么样,她气喘地回答说胸疼得不那么厉害了。然后,很奇怪的是,几分钟之后,她眼前的一切变成了蓝色。医生递给卢兹福特夫人一包活性炭,用以进一步清理安娜特的消化系统,以防这是由食物引起的。他说,她的心脏已经过度疲劳,必须在床上休息几天。
凌晨两点半,卢兹福特夫人把医生送到门口。朱蒂斯呆在楼上,坐在安娜特身边。这个老女佣冲朱蒂斯摇了摇头。
“你,你雏鸟这个菜做得好极了,我提过吗?”她举起一根虚弱而胖胖的手指说。
朱蒂斯把安娜特的手放到膝盖上。
卢兹福特夫人回来了。她绕着床走到安娜特的另一边坐下。她拿起安娜特的另一只手,关上了桌灯。三个女人坐在大厅洒进来的灯光中。
“安娜特,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们本应该明天下午到温泉去,但是医生十分肯定地认为你不应该出行。我想,我可以推迟这次旅行。”
“不用,夫人。你必须得走。他是总统,你不能取消和总统的见面。”
卢兹福特夫人抚平安娜特的眉毛,看向朱蒂斯。
“我会好起来的。”这个女佣坚持着。“最糟的已经过去了。你可以带着狄塞尔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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