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格不再往前看路,而是大笑不止。
“那是,不过你得承认,你一直想做一名特工!”
真是一语中的,莱梅克一时间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正想着要怎样给拒绝加入调查找理由,达格突然把车驶出居民区,开上了纽伯里波特的主干道。
“我说,教授,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我在华盛顿的旅店给你找个住处,你可以一直住在那儿,直到事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我们俩会让事情有起色的,你知道我们会的。然后我把这些报告给我的老板,他会拨出一组人协助我们追踪那个女杀手的下落。但是在我们没有获得更有力的证据之前,我们只能孤军奋战。我大老远地来找你,无非是因为我确信我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你告诉我我错了,那我马上把你送到机场;要是你说我做得没错,我们立即前往华盛顿。”
红灯亮了,达格停了下来。当绿灯亮起时他并没有开动车子。后面的一辆汽车响起了喇叭声。达格看着莱梅克,仍在等待他的回答。看莱梅克没有作声,他不屈不挠地继续说道:“你的祖国现在卷入了战争。教授,还有一个人计划杀害某个大人物。我猜那个人便是罗斯福。除了他还有谁值得别人冒这么大的风险?从一个见了鬼的潜水艇上跳下来游到岸上,还有谁需要用如此专业的杀手来对付?在当今美国,若想改变战况要杀的人还会有谁呢?大权在握的将军们全在欧洲或太平洋战场上,杀害上百个遍布十几个高端秘密领域的科学家,也绝不会伤了他们的元气。所以说,肯定是罗斯福,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保护罗斯福是我的职责!所以不管你在苏格兰、布拉格还是丁布克都,不管你是否恰巧是罗斯福的反对派,我都不会理会!我才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待在美国帮我这个忙?”
后面的车又打喇叭了。
“走!”莱梅克说。
“往哪儿走?”
“往南,去华盛顿。”
“好极了,多谢!”
莱梅克把双臂抱在胸前,直到达格开出了纽伯里波特,驶向波士顿时才开口,“现在你明白了?怪人。”
“明白什么?”
“我答应你不是为了上帝,为了祖国,也不是为了苹果派和国旗,更不是为了那些骄傲自大的白宫狗崽子们。我这么做是因为你,你是朋友而且你求我。”
达格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跳肚皮舞的女郎,可不是专情之人!别逗了,教授,你这么做是想把自己写进你那本讨厌的历史书里。是你的职业爱好让你这么做的。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尝试。”
莱梅克什么都没说,心里琢磨着达格做这件事是不是为了钱呢?
“相信我!”达格边笑边说,“在这个一团糟的案子当中,这是唯一一件我有把握的事。”
5
1月12日
华盛顿特区
朱蒂斯没有坐到佩夫人那把吱吱嘎嘎的摇椅上,她不想吵醒别人。
她盖上佩夫人给她的那张毯子,把烟斗放到大腿上。她拧开一个罐头盒,用小刀切下一小块膏状的东西,把它抹在烟锅里面,然后又从另一个罐头盒里拿出一片切好的埃及烟叶。朱蒂斯用小刀把哈希什(从大麻中提炼出来的毒品)卷到烟叶里,而后用打火机点着烟锅。
她屏住呼吸,含住那口白烟,让迷醉的感觉在眼前弥漫开来,再一点点蔓延到下身。早晨的这个时候,漆黑的小巷里空空荡荡,没有流浪汉的身影,也没有狗儿跑来跑去,甚至连垃圾都没有,只有白宫的穹形屋顶在层层屋檐之上闪着白光。
朱蒂斯吐出那口烟。其实她更喜欢摩洛哥白人吸的那种毒品的味道,清淡却更有劲儿。这种印第安黑人吸的哈希什让她有兴奋感,但却没什么回味的地方。现在吸它不是时候,应该在她的任务大功告成之际再让它登场。
毒品渗进她的血液里。她又对着烟袋吸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浑身像坐在飞毯上一样飘飘欲仙。她想到自己远离家乡,这种远离并不仅仅是距离上的。现在她居然来到了美国,还能坐在门廊上抽烟,尽管这里是黑人区,而且没有人打扰她。她还能随心所欲地打扮自己——
一双靴子、一件羊毛大衣、一顶水手帽,然后便是背心和弹力内裤,当然还有那张温暖的毯子。没有人骂她,也没人赶她出去。
我热爱这自由!她在心底大声呼喊。
除了哈希什带来的这点迷醉感,朱蒂斯的头脑完全清醒。尽管在那个寒风瑟瑟的海滩落荒而逃,但至今为止仍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身份不明”正是她最好的武器。她感到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眼前的一切还有那个任务。
烟斗冷却了,朱蒂斯站起来。毯子像斗篷一样披在她的肩膀上,清晨的寒意啮咬着她赤裸的大腿,好在毒品带来的热量帮助她驱散着肌肤上的寒气。她的一只手钻进背心,滑过小腹,然后伸进内裤里。她披着毯子站在那里,面向美国和它白色的穹形屋顶自娱自乐起来。
她朝房间走去,注意不让佩夫人的毯子在门廊和走廊的地上拖着走。回到屋里后,她把毯子铺在床上,然后走过去打开衣橱。在这个旧柜子的底板处,她抽出了一张松动的木板,里面藏了她的文件、现金还有毒药。她把烟斗放进皮质盒子里,然后同罐头盒和打火机一起放进夹层中,盖上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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