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佛之宴·撤宴_[日]京极夏彦【完结】(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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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些人就办得到——中禅寺说。

  “这就是这次的大前提。你们听好了,现在正在发生的这种事象,无论再怎么可疑,都绝对不可能成为事件。关系者的证词全都无法相信。不管是当事人还是第三者都不能相信。事实上,不管是青木还是光保先生,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记忆。鸟口所见闻事,益田所掌握的线索,没有一样可以相信。”

  “这……”

  “在哪里被下了什么暗示?还是记忆被窜改了?本人不可能知道。就算你们自以为凭着自己的意志在行动,但其实是被谁下了后催眠,那会怎么样?不管是过去的事实还是未来的行动,一切都顺着敌人的意思啊。”

  “那岂不是束手无策……?”

  “是束手无策啊。”

  中禅寺再次断定。

  “经验性的过去全都可疑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在场证明可言了。一切的资讯都有可能是假的。或许每个人都被骗了。在这种状况里,我们无法证明任何事。如果所有的实验结果都有可能是恣意捏造出来的,不管导出来的结论多么充满整合性,那样的理论依然不可信任。可是呢,正因为如此……”

  “不会发生杀人,是吗?”

  青木说道。鸟口垂下肩膀。

  “青木,你说的没错。所以只要避免某种行为,被害人就不会继续增加。不管涉足多深,都绝对不会蒙受危害。”

  “某种行为是什么行为?”

  “轻举妄动啊。”

  “轻举妄动……吗?”

  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蓝童子说的话。

  青木心想,中禅寺说的没错,关系人的性命或许平安无虞。可是这是多么消极的安心啊。深陷敌人的圈套之中,随波逐流竟是唯一的保身之道。

  ——彻底败北吗?

  虽然这应该不是胜负的问题。

  “可是……”

  益田悄声说。

  “可是……中禅寺先生,有件事我怎么都想不透。就如您所说,没有人可以在杀人中获利。那么……那么为什么织作茜小姐会被杀害呢?”

  “这……因为她是织作茜啊。”

  中禅寺说了。

  “我不懂。”

  “我也不懂。”鸟口说。

  青木当然也不懂。

  益田开口说:“昨天夜里,羽田隆三先生的秘书津村先生联络我了。他说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茜小姐似乎触碰到谜团的核心了。我一直以为茜小姐一定是因为解开了真相,才遭到杀害。但是如果照您刚才说的道理来想,只要用洗脑笼络她,或消除她的记忆就行了啊。”

  中禅寺的表情有了些微变化,若是不注意看就会错过了。

  “她……是个聪明人,我想她应该看穿大致上的构造了。可是她并不是因为逼近了谜团核心才被杀的。她之所以被杀,是……”

  纸门打开了。

  铃铃……风铃响了。

  中禅寺千鹤子站在门外。

  “雪绘……和增冈先生一起……”

  “啊啊……鸟口手足无措起来,望向青木。

  就算鸟口望过来,青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益田站起来,移动到客厅角落,青木也跟着过去,向鸟口招手。三个人在东野沉睡的隔壁房间纸门前并坐下来。

  中禅寺只是双臂交抱,沉默不语。

  铃铃……风铃响了。

  增冈一如往常,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他的背后,是关口的妻子——关口雪绘。

  千鹤子静静地绕到前面,说:“雪绘,来。”雪绘恭敬地将坐垫挪到旁边(日本的礼节中,拜访人家时,需先将坐垫挪到一旁行礼寒暄,待主人劝坐,才能在坐垫坐下。),垂着头坐下来。增冈在她旁边坐下。

  “刚才静冈县本部的搜查员过来,对夫人进行了侦讯。我原本也想将夫人带到下田去,不过仔细想想,现在也无法会面。我打算从柴田财阀顾问律师团里挑选几名律师派遣过去。柴田勇治先生这么要求。我个人虽然想去,但是律师与嫌疑犯有交情的事实,可能对往后造成不利,所以……”

  他的口气……像在说关口要被起诉了。

  这表示关口不是被误逮吗?但至少这种时候,慢慢说话也不会怎么样吧,青木心想。

  他望向雪绘的侧脸。

  毫无血色。

  好像不是在哭。

  “他……”雪绘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他……已经不行了吗……·”

  口吻仿佛在回想什么似地,十分轻柔。

  中禅寺原本隐含凶暴的悲怆表情略略转为柔和。

  “没那回事。”他接着说,“……这要看关口自己了。”

  “中禅寺,这是什么意思?我掌握了相当详细的状况,但是这……对夫人虽然过意不去,但这肯定会被起诉的。逃不掉的。”

  “我认为关口不会被起诉。”中禅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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