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父母吗?呃,是啊。」
「在东北吗?」
「在仙台附近……怎么了吗?」
「不,没事。」木场不悦地说,转过身去。接着他说:「你还只是个小鬼头,不要太勉强,偶尔回老家去吧。」
「前辈!」青木朝木场宽阔的背后叫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场一定碰上了什么案子。
难以捉摸的男子微微回头,说:「跟你这个小鬼头没关系。」
「事到如今还说这什么话……太见外了。」
「是你太嫩了。」
「前辈……」
「回办公室去吧。你是循规蹈矩的模范地方公务员吧?小心大岛警部阁下发威啊。」
木场说完,背对青木走了出去。
——又来了……
从青木的经验来判断,木场一定下了某种决心。他已经做好受到处分的心理准备,打算暗中进行搜查吧。之所以对青木不必要地冷酷,也是不想把别人卷入自己的失控行为。事实上,青木过去曾经好几次遭到波及。而那种时候,木场总是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担起责任的心理准备。
「木场前辈……」
青木叫唤木场。
的确……
不与世浮沉,孤高独行的木场乍看之下很帅气,但是那种做法仍然只能说是愚笨。
从过去的例子来看,这种时候的木场所采取的行动并不会偏离目标太远。木场总是逼近真相。身为刑警,木场的嗅觉和眼光应该算是十分精准。
即使如此,木场仍旧无法直捣黄龙,因为他总是单打独斗。回顾过去的例子,如果木场能够进行组织搜查,状况有可能大为不同。
最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掌握到正确答案,同时确信组织全体的方向是错的,那么那个人无论如何都应该要说服组织才对。警察组织并未愚笨到无法区别对错,也没有透过正当的程序还不肯行动的组织。木场可能不这么相信,但青木相信。所以木场才会说青木太嫩,但以青木的角度来看,采取正确行动却遭到处分的木场才是笨蛋。
「前辈什么时候才肯信任我!」
青木小声叫道,木场停下脚步。
「你在胡说些什么……」
「前辈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前辈打算进行搜查对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木场高声说道,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以木场来说十分罕见的表情。
「可是前辈不是说那个汉方医如何又如何吗?」
「哦,你说条山房啊。刚才课长不是说过了吗?你也听到了吧?目黑署搜查过,既然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吧。只是我不晓得他们搜查过罢了。」
「那岩川兄……」
「岩川吗?岩川想要举发那个条山房。因为那里在进行类似长生不老讲习会的可疑活动,岩川好像盯上了它……。不过这表示那家伙误会了。」
「那……那个女工什么的呢?」
「你很啰嗦耶。」木场说。「那个女的被条山房给骗了,上星期人就不见了……。没什么,我跟那个女的有点缘啦。不过如果条山房没关系……那么是蓝童子吗……?」
木场偏着头说。
「蓝……什么?」
「你不知道吗?听说是个能通灵的小鬼啊。」
「没听过。」青木说道,木场笑了。
「这样啊。不知道也是当然的。喂,用不着担心,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鲁莽行事了。而且又没人死掉。嗳,课长说啥都没有的话,一定啥都没有吧。」
「什么啥都没有……」
态度老实过头了——青木这么想。
「而且今天也不是我当班。总觉得提不起劲哪。我去资料室看个报好了。你回去办公室吧……」
木场说道,转过身去。
这是青木最后一次看到木场。
*
「原来如此,那么……」河原崎松藏「啪」地一声合起记事本。
「木场刑警失踪的日子,恰好是一星期前的星期五,五月二十九日,对吧?」
「也……不算是失踪……」
听到别人这么说,青木难掩困惑。木场不见是事实,但失踪这两个字的语感,怎么样都与这个现实格格不入。
青木思考了一会儿,这么回答:
「木场前辈那一天就提出假单了,好像也被受理了。所以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应该是长期休假。」
「休假?本厅的人可以说请假就请假吗?」
河原崎大感惊讶地说,搔了搔理得极短的头发。
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怎么看都不会觉得他是个正派人士。
这个乍看之下像黑道也像个和尚的人,是目黑署刑事课搜查二组的刑警。
他亮出来的警察手帐上贴的照片确实是眼前这个男子,上面也盖了骑缝章。他确实是个警察官。
青木苦笑了:
「呃……没那回事。跟你们一样啊。查案子的时候没办法休息,没案子的时候就等案子,根本没办法休假。就算强迫放假,也只会教人沮丧而已。而且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被召集。就算是不当班的日子,也得待机等联络,没办法出门。你……住宿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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