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佛之宴·撤宴_[日]京极夏彦【完结】(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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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枝默默地垂下头。

  「喏,看吧。」骆驼说。「就算是一见面就没好事,彻头彻尾看不中意,但是一旦不见,心里还是会空出个洞来。我刚才也说啦,这是没有道理的。那么,那男的是做啥的?」

  「他就算去工作,也撑不了三天……」

  「为什么妳觉得他会在上野这里?」

  「那个人很怕一个人独处。所以以前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是躲在那边的地下道……。我住的公寓在谷中,听说他以前住在御徒町,所以……」

  「哦,这男的胆子真小哪。叫什么名字?」

  「内藤……内藤赳夫。」

  「内藤啊……」骆驼说道,搔了搔被油脂和灰尘压得扁塌的头发。「内藤啊……哦哦?内藤?」

  「您知道吗?」

  骆驼垂下浮肿的眼皮陷入沉思。

  「噢……」

  骆驼又发出呕吐般的声音。

  「……噢,小姐,那个人……是人口贩子仁藏的儿子吗?」

  「人口贩子?……他出生没多久,父母就……」

  「双亡了,对吧?是啊,就是那个内藤。是那个抓到了摇钱树,嚣张地进了医生学校,在丰岛一带当见习医师的小鬼头吧。」

  「呃……对。」玉枝说道。

  「他的话我知道。」骆驼的声音浑厚,抬起沉重的眼皮。「这样啊,小姐是那家伙的女人啊。嗳,那就不必问别人了,我知道他。那家伙的话,就在那前面的……喏,那座天桥底下,三、四天前就赖在那里了。」

  「这样吗……」

  玉枝整个人开朗起来。

  「上个月底,我们大吵一架……就在我值班那天晚上,他不见了。那么……」

  玉枝转向骆驼指示的方向。

  「可是现在已经不在了。」骆驼说道。

  「不在了……?他迁到哪里去了吗?」

  「昨天来了一个说是刑警的男人,把他带走了。」

  「不过……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刑警哪。」骆驼说。

  「什么……意思?」

  「那个人穿着和服。说是和服,也不是便装和服哪。是像这样,穿着窄窄的轻衫裤裙,打扮就像个俳句师傅。手里提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还跑来我这儿问: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

  「那样不像个刑警啊。」司说道。「才没有刑警会做那种打扮呢。」

  「你说的没错哪。」骆驼说。「可是却没有半个人觉得奇怪。那个时候,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哪。现在这么一回想,真的很不对劲哪。那个时候我以为他在跟监,所以乔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呢。」

  「然后……然后怎么了?」玉枝问道。

  「嗯……偷窃……。哦,妳那小白脸啊……这么说或许有点难听,不过最近是落魄到了极点哪,不是偷窃就是干扒手。所以我本来以为他是因为这样被带走的。」

  「不是吗?」

  「好像不是哪。过了两小时左右,人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啦。」骆驼从破破烂烂的外套里捏出香烟——把捡来的烟屁股拆开重新卷成的烟——叼进嘴里。「然后啊,很快地……对……说他要去哪里。唔唔……啊啊。」

  骆驼嘴巴一开,烟掉到地上。

  「对对对,那个蓝……蓝童子……」

  「蓝童子?蓝童子是什么?」

  玉枝问道,司回答她:

  「是个神童,可以看透一切。在某个圈子里——罪犯和警察相关人士之间很有名气。他是个十三、四岁的美少年,可以识破谎言,看穿心里所想的事。可是福兄,怎么会冒出蓝童子来呢?那个叫内藤的人说谎吗?」

  「不是啦。我又没这么说。」

  「那是怎样?」

  「我记得……对,说什么驱魔怎么样的。」

  「驱魔?」玉枝扬声问。「这么说来,他说过这种话……」

  「说过什么?」

  「少爷和小姐们……」

  「什么?」

  「呃,不……他以前工作的医院的小姐们过世了,所以……呃……」

  「哦?」骆驼从鼻子里哼气。「总之,我是不晓得怎么了,但内藤很高兴。说什么这下子运势就会好转了、等着瞧吧之类的,欢天喜地的。然后他就这么消失了。就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那……他是去了叫蓝童子的人那里?」

  「应该吧……」骆驼的回答就像他的脸一样长。玉枝一瞬间倒吞了一口气,然后转向司问道:

  「那个……叫蓝童子的人在哪里?」

  司晃了晃平坦的脸。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对吧?福兄?」

  骆驼点点头。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谢谢两位。呃……」

  玉枝欲言又止,骆驼伸长了人中说:「谢礼就免了。」然后他转向司接着说:「你帮帮她吧。你不是认识侦探吗?」

  司敷衍地应声,于是骆驼便说「别管这么多了,快去吧」,拍了一下他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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