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与别的男人有过肉体关系一事曝光,田岛可能会掉头而去,何况久松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男人,不晓得会惹出什么麻烦。
昌子考虑要用钱埋葬过去的一段情,久松同意以二十万元成交,于是昌子从自己的户头里提须出十万元,不足的十万元则向姊姊调借——
“请问——”
时枝拘谨的话声打断了中村的思考,将他拉回现实。
“你怎么了?”
“没事。”
中村慌张地笑着说,自己刚才一定是茫然地望着虚空出神。
“抱歉,打搅你了。”
虽然时枝加以挽留,但中村说自己尚有要事待办。
踏出门外时,中村见到优暗的走廊上站着一位老先生及一位老妇人,两老见到中村后默默鞠了一个躬。这老妇人并非先前那个旁系亲戚,大概是沼泽的父母亲吧。中村一面躬身还礼,一面感到此地的一切真是守旧得可以。
6
中村搭乘当天的火车返回东京。
坐在开往上野的列车中,中村取出记事本,一面做摘记,一面继续先前在沼泽家被打断的思绪。列车行驶在轨道上所发出的单调声响有助于他思考——
昌子打算用钱切断关系而付了二十万元给久松,她认为,这样一来自己便能够跟田岛结婚,但久松拿了钱之后,大概突然舍不得放弃昌子。
此乃常有之事,男人就是这样自私。“安琪儿”酒吧的妈妈桑虽是美人,但是已经不再年轻。脱衣舞娘片冈有木子虽然身材惹火,但却不够清纯。而昌子既是美人,同时又年轻又清纯,所以久松会突然舍不得也是理所当然的。
由于久松的态度突然转变,所以昌子感到惊慌。照这样下去的话,跟田岛结婚之事就要化为泡影了,但如果要继续跟久松维持纠缠不清的关系,昌子又觉得无法忍受。
于是昌子考虑要除掉久松。她引诱久松到三角山,至于以何种方式引诱尚属未知,但总之昌子语出了久松并且顺利地将他刺杀,而且昌子还利用恋人田岛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中村掏出香烟点燃。车厢里的暖气过强,以致变得闷爇起来,中村脱掉外衣,仅穿着衬衫,同时将脚伸到前面的空位上。
(到这里为止,推论应该正确无误。)
中村暗忖。
他继续整理剩余的问题,并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加以解答。
中村在记事本上写下:
问题一
关于天使
他认为有两个可能的答案。答案之一是久松的最后遗言并非提示凶手。然而,这个答案不太容易被接受。
第二个答案似乎较具说服力。绢川文代及片冈有木子皆与天使有关,然而,文代已经三十多岁了,而有木子又是个脱衣舞娘,如此一来,在久松的眼里,跟天使毫无瓜葛的山崎昌子反倒最像是个天使。在此一意识下,久松才会在临死前说出“天是——”这个字眼。
问题二
关于田熊金之死
中村认为这个答案很简单。因为既然是他杀,当然就跟久松之死脱不了关系。
假设是同一凶手所为,则已死的片冈有本子就不必列入考虑。至于绢川文代虽然确实有下手的机会,但却缺乏非杀田熊金不可的理由。为什么呢?因为绢川文代跟久松的关系宛如半公开的秘密,所以就算管理员田熊金作证看到她出入久松的公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久松是在他的公寓里遭到杀害,那么田熊金的证词或许还可能成为致命伤,但事实上久松却是在遥远的三角山遇害。
剩下的唯有山崎昌子而已。她跟久松的关系是一种秘密,倘若这种关系曝光,那便成了她的致命伤,不仅会受到警方的怀疑,更会失去田岛。假设她出入久松的房间时被田熊金挂见,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杀入灭口,所以山崎昌子极有可能杀死田熊金。中村觉得自己返回东京后,有必要调查昌子在田熊金遇害当天的不在场证明。
问题三
山崎昌子用什么手法刺杀久松?
这仍然是未知数。倘若全盘相信田岛和她的证词,那么她便没有下手杀久松的机会。然而,既然昌子是凶手,那么必然会露出某些破绽。
想要找出破绽,就必须仰赖田岛的协助,但他大概会拒绝合作吧。只要他爱昌子,自然会对警方试图证明昌子是凶手所做的努力,采取不合作的态度。
然而,田岛的协助绝对有其必要。因为十一月十五日在三角山时,除了遇害的久松外,现场就只有田岛与昌子两人,如果他坚决主张昌子不可能下手杀死久松,那就构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返回东京后,不论如何都必须设法说服困岛协助将方。然后再请他回想十一月十五日当天的行动。如此一来,应该会找出跟第一次证词的差异之处,这些差异必然足以证明山崎昌子的罪行。
中村交叉着双臂,凝视着流过窗外的夜色。
第十章 稻草人与海苔寿司
1
“课长说想要见你。”
听到宫崎刑警这么说,田岛感到自己的表位霎时僵硬起来,他猜得出课长要说什么。
田岛知道警方正在追查昌子,搜查当局的矛头不再指向片冈有木子或绢川文代,而是指向昌子。田岛也知道中村副警部去了一趟岩手,不仅是田岛,连其他报社的记者也都知道中村副警部的岩手之行,只是不知道他赴岩手的理由。只有田岛知道其中的理由,若换成是以前,早就为了争取独家新闻而死命地四处采访了,但此事牵扯到昌子,他根本没那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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