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警方怀疑你做了伪证,因为久松死时,旁边只有你跟山崎昌子两人,只要你们事先套好供词,就有可能编出任何巧妙的伪证,但如今警方并不认为你做了伪证。”
“我本来就没有说谎。”
“然而,有可能你在证词中遗漏了些什么,这是很有可能的。”
中村副警部紧盯着田岛的脸孔,将背部靠在椅背上的课长也味着眼凝视着田岛。
中村副警部又说:
“警方认为,当天的案件是由凶手一手津心策划的。凶手按照计划选择三角山做为杀人现场,同时将久松诱至当地,而且还选择了你来制造不在场证明。”
中村副警部只使用“凶手”一词而未指名山崎昌子,然而,很显然他是一面在脑子里想着她的名字,一面叙述。
“换句话说,警方认为你是被凶手利用了。”
“昌子不是那种女人!”
“如果不是,那当然最好。但不论任何人,只要犯了杀人罪,警方都必须加以逮捕。”
“这我当然明白。”
“既然如此,就请你跟警方合作吧。”
“但昌子真的不是凶手。”
“在下断言之前,请你再看一遍你的证词记录,好吗?”
一直默默不语的课长低声开了口。中村副警部取出一份打字的文件,摆在田岛面前。
田岛瞄了文件一眼,说道:
“再看也是一样,我并没有说谎啊。”
“这我知道。”课长依然低声说道。“并非要你更正,只是请你再看一遍。”
田岛莫可奈何地拿起文件翻阅。
在扫瞄文件中的铅字时,十一月十五日当天的情景在他的脑海中鲜明地苏醒过来。
昌子的微笑、遍洒的晚秋阳光、满山的层层红叶、错误的路标、林荫隧道、昌子的白色毛衣、男人的惨叫声、久松的痛苦神情……这些景象-一掠过他的脑海。
证词记录上并无疏漏,不,只有一处疏漏,但他认为那是私事,与案件毫无关系。
“如何?有什么遗漏之处吗?”中村副警部问道。
“没有。”
“真的吗?不论是多么小的遗漏,也请你告诉我,好吗?”
“记录上未记载我替她拍照一事,但这是私事,没必要写进去吧?”
“不,还是请你说出来。你管山崎昌子拍了几张照片?”
“只有一张。”
“地点呢?”
“在林荫隧道中。她的鞋子里跑进了小石头,我趁机拍下她蹲着取出小石头的镜头。”
“林荫隧道中吗?”
中村副警部的神情变得凝重。
“请再详细说说当时的情景,好吗?那一带很狭窄,应该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而行吧?”
“我走在前面。”
“然后呢?”
“我朝后头说话,却没听到回答,转头一看,发现她正蹲在地上,她说小石头跑进鞋子里。由于她的蹲姿十分好玩,所以我便拍了一张照片。”
“这么说来,在你说话与转过头的这段时间,山崎昌子并不在你的视线范围喽?”
“当然啦。”
田岛鼓起脸颊。
“那段时间只有两、三分钟。再说,久松实被杀是在我跟昌子穿过林荫隧道之后,那时候的两、三分钟应该与此案无关。”
中村副警部默默考虑了一会儿后,说道:
“其他还有什么忘了说的地方吗?”
“没有。”田岛用僵硬的声音答道。
“总之,杀死久松的人不会是她。如果警方将她逮捕,那么我会站上证人台,为她的清白作证。”
“在谜团未解之前,警方不会逮捕山崎昌子。”课长镇静地说道。
“只是警方觉得十一月十五日的案件有可能是山崎昌子一手导演的。警方认为,选定三角山及错误的路标全是为了谋杀久松实而津心策划出来的,警方打算证明这一点。”
3
离开课长室时,田岛的脸上残存着陰郁不安及激动。
课长说,这全是山崎昌子一手导演的。
田岛对此无法置信。他不认为、也不愿意认为昌子会为了杀死久松而背叛并利用他。这全是警方的臆测之词,为了掩饰之前的失败行动,所以警方想拿昌子当牺牲品。想到这点,田岛觉得自己根本无须理睬警方的行动。
“然而——”
田岛仍难免不安。他一方面相信昌子的无辜,一方面却又对内心深处的疑惑与不安感到无法释怀。
案件发生之初,田岛丝毫未对昌子起疑心,在那一瞬间,怀疑这个字眼跟他完全扯不上关系,杀人事件跟山崎昌子根本就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但在瞧见久松实存折的那一刹那,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那一刹那所产生的疑惑与不安至今仍持续存在,而且越来越膨胀。
所谓只要爱得够深,就不会产生怀疑,那只不过是爱情神话罢了。田岛至今仍深爱着昌子,但他却无法抹去心中的疑惑。
离开搜查本部后,田岛便往新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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