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
“没错,稻草人。”
中村副警部望着田岛,得出笑容答道。
“我从南多摩警署得知,附近的农家在案发前几天遗失了一个稻草人,当时我觉得此事与本案无关,老实说,我还认为南多摩警署提供了无聊的报告呢。然而,若是山崎昌子利用陷阱杀了久松,那么稻草人遗失一事便有重大意义。我想你已经明白,凶手必须事先练习,以确定刺刀能准确地刺入久松的胸口,所以利用与真人同样大小的稻草人当做练习靶子。”
田岛心中最后的疑点也获得了解答,事到如今,昌子已经无路可逃。
“那么那个稻草人呢?”
“找到了。”中村副警部愉快地答道。
“就在这下面,藏在山白竹丛里,稻草人身上还留有多处刺刀刺过的痕迹。”
“另外还有一件先前疏忽掉的事,这事也是南多摩警署特别提出来的,但我却也认为与案情无关,所以未提出检讨。报告说在案发后的三、四天,附近农家的小孩吃下捡来的海苔寿司而引起食物中毒,在接获报告的当时,我就该想到山崎昌子携带的那个袋子。”
“要装设陷阱,得准备坚韧的绳子或橡皮筋,然而,南多摩警署调查过现场后,并未找到这些物品,为什么呢?因为被山崎昌子藏起来了,就藏在那个袋子中。然而,如果袋子鼓鼓的话,恐怕会引起你或南多摩警署刑警的疑心,所以她才将袋中的海苔寿司丢弃。案发后的三、四天全是难得的秋老虎天气,所以孩童吃了捡来的寿司便引起了食物中毒。”
“证据已经齐备,虽然同情你,但我必须逮捕山崎昌子,罪名是涉嫌杀害久松实与田能金。若你想阻挠,便会以共犯的罪名遭到逮捕。”
第十一章 A。B。C。
1
山崎昌子被捕。
田岛写了相关报导。既然身为社会版的记者,又负责该事件,他不得不写。依照原先向总编辑承诺过的,田岛的报导比其他报社更深入,因为遭逮捕的嫌犯是他的恋人,所以他还写了些只有他才知道的事。
田岛勉力提笔书写。写完后,他将原稿交给总编辑,然后要求道:
“我能请两、三天假吗?”
因为他已身心俱疲。
“好吧。”总编辑答道。“你暂时休息一阵子也好,然后就将这一切忘掉,知道吗?”
如果能忘得掉,他也想忘掉,但是人的心灵真能如此自由吗?
总编辑给了他三天假。
该如何利用这三天呢?如果只是轻微的痛苦,那么大可籍酒浇愁,然而,如此严重的创伤,根本不是酒津所能治愈的。
田岛考虑外出旅行,他想到某个遥远的地方茫然地度过三天。
田岛前往银行,将六万数千元的存款全部提须出来。他不喜欢储蓄,之所以存了这笔小钱,全是因为想跟昌子结婚的关系。说起来有些荒谬,是“梦”让他变得现实,然而,如今昌子已经遥不可及,存款也就失去了意义。
田岛想要到离东京最远的地方。他觉得北海道不错,于是买了十八时五分飞往札幌的机票。
四引擎的喷射客机仅飞行了一小时便将田岛载至札幌。
札幌正飘着雪。步出机场搭上计程车之后,田岛交代司机“载我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然而,司机却将他载到游客众多的定山溪温泉。田岛原想去一处连电视、报纸都没有的偏僻温泉,但等他在旅馆前下了车后,便再也提不起劲去寻找符合期望的温泉。
这是一间钢筋水泥盖成的大而无当的旅馆。一名女服务生带领田岛到房间,她对每个房间皆装有电视及音响,设备不亚于东京的一流旅馆似乎颇感自豪,但田岛却为此露出苦笑。
等女服务生离去后,田岛立刻用布将电视机盖起来。
沐浴后,田岛随即上了床,虽然肉体极为疲倦,但却迟迟无法入眠。
脑海中浮起种种往事。
他想起第一次拥抱昌子的情景。当时她说:“我害怕会失去你。”或许那时昌子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可能会被逮捕了吧。
田岛丝毫不恨昌子,即使已经知悉十一月十五日的健行全是她津心策划的,他仍无怨无尤,心中所剩的只有苦痛而已。
由于辗转难眠,田岛躺在床上连怞了几根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清晨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窗外的晦暗开始消散,天边浮起鱼肚白,降雪仍未停歇。
田岛听到门口响起轻微的声音,是女服务生在门口扔下早报。明明不想看报纸,但由于习惯使然,四岛反射似地从床上跳起。
昌子被捕一事应该已经出现在昨天的晚报,那篇报导是田岛写的。至于为何杀死久松实及田熊金,昌子坚持不肯透露动机。
昌子究竟对警方说了些什么呢?
田岛来不及坐下便先摊开报纸,报纸的上方有些湿濡,大概是因为报童在雪中送报的关系吧。报纸是日东新闻的北海道版。
一翻开社会版,“山崎昌子供出杀人动机”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田岛的表情整个僵住了。
田岛不顾一切地读下去,不论报上怎么说,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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