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联想,有没有可能,凶手根本不是人?能在两个极端不可能犯罪的情况下做出一般人类根本不可能办到的罪行,这是超乎常人。凶手或许是某种他意想不到的生物……
唐,太荒唐了。
实际一点,思绪再回到案发现场。如果要进行绞杀的话,从哪一个方向……
通往外边的网球场的门……
等等!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一个可能的解答骤地成形!
如果说,绞杀的绳子是来自天上……
柳芸歆打开通往网球场的门,探出头,这时凶手设置好的绳圈从空中落下,套住被害者的脖颈,再拉紧;也就是说,凶手是从更衣室正上方二楼或三楼的房间窗户探出身,去操作凶器。
但若平马上发现这个想法仍旧有漏洞。柳芸歆是被自己的围巾勒死的,女佣小如也目睹到她围着那条围巾进入更衣室,不可能另外会有什么来自空中的绳索;再者,如果是柳芸歆自己打开通往网球场的门后遭到来自上空的绳圈杀害,那位在二楼或三楼的凶手要如何把那扇需要费力关闭的门给关上?
虽然觉得这种方法可行度不高,但他还是认为有必要勘查一下更衣室上方的壁面──也就是雨夜庄北侧后墙──有没有什么机关残留的痕迹;稍早他与白任泽外出调查时,并没有特别留意这点。
真要查看的话,就得绕到雨夜庄后侧;虽然从更衣室那里走入网球场,再抬头观察比较方便,但他不想再看到柳芸歆的尸体,于是决定选择迂回的走法,从车库的门外出,再绕到网球场北侧。
他立刻离开客厅。
雨衣就挂在车库的墙上,他随手抓了一件套上,打开车库的自动铁门,往外头走去。
滂沱的雨势犹如战鼓般无情地打在他身上,顾不得鞋子已瞬间被水给冲湿,若平径自沿着雨夜庄西侧往北直走。
没多久,他立刻来到雨夜庄的北面。站立在网球场的铁网笼旁,左斜前方──在网球场内──即是更衣室的门。
他抬起头。
以更衣室宽度为准的正上方壁面,直到三楼的高度,呈现整洁平滑的状态,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体残留在墙壁上。
包重要的一点是,那片壁面上根本没有窗户。
24. 2/11,21:00
吃过晚饭后,正宇洗完澡,坐在床上,整理思绪。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调整。
早上在客厅的那一场牌局,从方承彦口中,他听到了有关爱的执着的事。
眷恋岳湘亚已久的方承彦,竟然能够鼓起勇气冒险偷走所有车钥匙,为的就是要把所有人困在雨夜庄,以便争取自己能与岳湘亚相处的时间。
暴风雨将雨夜庄与外界隔绝,一定是这种孤绝的寂然,激起了方承彦内心深藏酝酿已久激烈情感。环境状况的煽动,是促使隐藏许久的潜能释放之重要因素。
那他自己呢?
眷恋、爱慕绫莎的他,是否也到了该释放潜能的时刻?
听完方承彦的事后,因心烦意乱,他甚至还偷偷溜到了一楼桌球室对着墙壁打了场一个人的桌球。桌球是他最爱的运动,但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他回想自己单恋绫莎的过程,是那般苦涩,却又甜美;他隔着彩雾般的玻璃、半透明的帘幕,鉴赏近在咫尺,同时却又远在天边的艺术品;一种想要超越鉴赏家成为收藏家的冲动不时席卷着他,让他动摇。但正宇明白自己是不能打破超然的,否则恼煞人的痛苦与无边无尽的欲望将吞食、腐蚀掉他。
必须有能力维护自己的原则,他不想成为软弱之人。
但方承彦所做的事……
来到雨夜庄后,发生了无可预料之事,一名躲在黑影中的残忍凶手,在不到六小时内连续杀了两名女子,目前仍逍遥法外;雨夜庄又处于与外隔绝的状态,这等于是与猛兽同处一个铁龙内,不知何时会丧命……
不,他应该没有危险,他私下猜想这次的杀人事件应该跟去年的三尸案有关,因为都发生在雨夜庄,未免也太巧合,不可能没有关联。既然跟三尸案有关,那就与他无关,他根本没有涉入那起案件。
所以,他是安全的。
甭绝的环境,毁灭,最后的为所欲为。
突破超然界限的冲动。
方承彦的疯狂作为。
像果汁机一般搅乱打碎的各种断片心绪,飘飞交错于脑海,一个理性已然无法管控感性的处所,如暴风般翻腾;五颜六色乱无秩序的一切,隐约勾勒出一道酝酿成形已久的轮廓。
他将自己安入该轮廓。小心地,颤抖地……
弹出,放入,弹出,放入……弹出,再放入!
轮廓边框因过度颤抖与激动爆出五彩火花并碎裂,脑袋因轰破高墙而嗡嗡作响;半透明的帘幕被撕毁,朦胧的玻璃被震破,他的视界一片清晰与崭新。
但心还在颤抖。
也还在下着雨。
嘴唇弯起,竟然笑了,原来过去的自己在嫉妒现在的自己,现在才了解过去的自己是多么愚昧,不懂得抛弃包袱;原以为轻盈的路,却是累积沉重负荷之途,他彻底错了。
甭绝的环境与毁灭性的情况点燃绵延已久的导火线……人的理智极限一但被冲垮,便会做出潜意识中祟动已久的疯狂行为……
52书库推荐浏览: 林斯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