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瞻仰之时,未来的行动才重要,他必须先铺路。
靠墙的书架堆满书,一张有着美丽图案的床铺靠在墙边,床脚比邻着一张堆着杂物的矮桌;对面是古意盎然、井然有序的书桌,再过去则是衣橱;进房右手边的隔间是典雅的浴室。
他没有多想,关掉灯后,立刻弯下身,钻入床底。
床底下出乎意料地干净,想必是绫莎搬入雨夜庄后有清扫过,或许还用吸尘器打理过。他舒适地仰躺着,享受绫莎的纤细心思所带给他的愉悦与惊喜。
等待,现在就是等待。
时间缓缓流逝,心,跃动着,几乎要撞破胸口。
在一片黑暗中不之过了多久,突然射入稍稍刺眼的光线,房内的灯被开启了。
正宇缓缓移动自己的身子,转为趴睡的姿态,从床底下的缝望出去。
从对方鞋子与裤子的式样来看,那是绫莎,不会错的。
他的心跳得有如风雨中的颤叶,想狂吼,却使不上力。
绫莎站在衣柜前半晌,便进入浴室,接着水声传来。
必须按捺住自己的冲动,慢慢等。毕竟,他要的只是在记忆中贮藏绫莎睡梦中的容貌,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
一段时间后,浴室的门开了,绫莎移动到书桌前,下一瞬间是吹风机的声音。
如果在任何时刻,绫莎弯下腰来探查床底下,那他的行动便会毁于一旦,风险相当大。如果一切顺利,那他得到的愉悦将无可计量。
他看到绫莎纤细的双足在眼前舞动,但不多时便消失无踪;紧接着是头顶的床板发出碰撞声。
他心爱的绫莎在正上方,只隔着一片木板与床垫,便能合而为一。
遐想不断地从脑中流泄而出,与接踵而至的黑暗融为一体,他趴在一片漆黑中,用耳朵去感觉事物,心脏则紧贴着地面不安分地躁动;他深怕,那跃动的声响会划破宁静,扰醒美丽的梦中人,因而感到畏缩。
继续等,还不是时候,一定要等到完全确定安全,他才能现身。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五官已习惯黑暗后,一种无形的直觉告诉他,已经是时候了。
正宇慢慢往前移动身子,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准备吞食美味的猎物。他小心翼翼地,以极度的慢速动作将自己推出床底;手肘、膝盖在此时全派上用场。很快地,上半身已离开床铺下方。
这就花了他十分钟。
接下来的另一十分钟,他总算让自己完全脱离床铺的掌握;他转过身,借着从窗帘缝隙透入的亮光,隐约可以看见床上隆起的人体。
他慢慢走近床铺。
右手伸入外套口袋,里头装有他的数字相机,他要撷取美丽的影像……
就在右脚向前挪动之时,完全出乎意料地,一阵无痛感的撞击从脚趾沿着小腿袭上,接着是刺耳的碰撞声!
他踢中了摆在床脚处的矮桌!
桌上置于边缘的吹风机以及玻璃杯坠落地板,清脆的碎裂声割破了静谧,刺穿了耳膜。
床上的人体突然坐起,绫莎的上半身隐约可见,她的左手快速往墙上扫去。
房内的灯亮了。
正宇深陷在惊愕中,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冻结了。两双同样惊愕的眼眸对望着,激荡出性质不同的恐惧火花。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绫莎右手拉着棉被,惊慌讶异的神色令她的脸增添一种风味不同的美。
他张着嘴挣扎要说些什么,但立即转身,向前一个箭步打开门,往门外狂奔!
“等等!”
女孩的声音从后传来,但他只是尽力奔跑!
出了房门往右转,推开沉重的双扇门,他在十字长廊上彷徨,最后没多想便往左拐去。
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尽头是公共浴室,他转入左边的走廊,沿着长廊疾走。
跑过了三间房,来到楼梯间的入口,他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接着快速走入。
里头亮着昏黄的小灯,视线十分不明;他只看到眼前墙上有一扇窗,右手边有房间与楼梯。
他向前伸出右手握住门把,试图将门往外打开,但当开了一条小缝隙时却又改变主意,放开手,往左边的楼梯跑去。
他一路奔下楼,所有的美梦全碎裂在身后。
第四章 在密室中坠楼的女人
一片绿色的地板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羽球的场地白线……
没有地点能坠落,除非──
──死者在密室内坠楼。
他脑中再度涌现这奇怪的想法,以及人体从天花板坠落的诡异画面。
27. 2/12,00:40
地点是雨夜庄的一楼,比邻车库的楼梯间;楼梯间内的北侧,右手边有一道房门(在图一中编号i的房间),左边则是上楼的楼梯。楼梯间南侧有一道双扇门可通往车库。
他们所有人都围在那房门前,面色紧绷。
白任泽看起来又更苍老了;他紧抿着嘴唇,摇摇欲坠,整个五官纠结在一起,彷佛换了个人似的。他的右手扶在通往走廊的门上,感觉相当虚弱。
徐秉昱仍旧叨着烟,不过戏谑的神态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锁的眉头;方承彦不发一语,似乎对所发生的一切已然麻痹,灰着一张脸;张正宇站在角落,几乎失去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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