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平弯下身,静静凝视着逝去的人。
他闭上双眼。
然后睁开,开始检视尸身。
他看过尸体多次,没有比这次更不愉快的了,虽然岳湘亚与柳芸歆的死状比白绫莎惨上数倍,但一想到死者是绫莎,心中便涌起无以言喻的感伤与不舍。他觉得自己目睹一朵美丽的花凋零了,而且得亲自扫起那飘零的尸身。
简单的检查过后,他发现了一些疑点。
首先,白绫莎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至于死因,初步看来,很像是被钝器重击头部致死,但他不能肯定,因为……
──她说有人要杀她,把她推下楼。
言婷知的话浮现脑际。
从头部的伤口来看,也很有可能是坠楼所造成的。如果不把尸体交给法医来勘验,凭他的能力是绝对判断不出来。
另外……
现场的血迹好像太少了些,以这种程度的伤口,应该不会只流这点血;也就是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白绫莎的确是在别处坠楼后,再移尸到此处?
但是……
如果是被人推下楼的话,那坠楼地点是何处?雨夜庄存在着这种处所吗?
另外匪夷所思的一点是,这命案现场又是密室状态,难道,死者是在这密室之中坠楼的?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想象着死者从天花板掉落下来的情景。
不,不可能。
若平转身出了房间,把门阖上,关掉灯。
*
来到客厅,沉默的一群人已在沙发中等待。言婷知、方承彦、徐秉昱、张正宇、辛迪、小如。
啦啦的雨势唱着魔鬼的乐章,编织出虚幻的影像。屋内下着沉默的雨。
不在场证明的例行调查,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在白绫莎死亡的时刻,没有人有不在场证明,每个人都宣称在床上,正在梦乡中。调查可说是触了礁。
言婷知的供词与稍早前她所说的一样,当她下楼发现白绫莎在那房内后,立刻前往北侧叫醒小如与辛迪,然后又一个人返回楼梯间,在那里等待所有人的到来。
“在发生了两件命案后,”若平问,“你还敢一个人回到楼梯间?”
言婷知用冷静的语调回答:“我认为有必要守候在那里,随时准备处理任何突发状况,我认为凶手不会蠢到在那个时候杀我,况且,我应该还不足以构成威胁吧。就算他真有种杀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逞。”
他有点讶异于这个女人的果敢。这名有些倨傲、有理智自信的女孩让他印象深刻,他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便感到其不凡之处。
“等待期间你有做了些什么吗?”
“我试图与里头的绫莎说话,但无反应;原本想试着打开门,但上了挂锁与门闩,凭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开。”
若平停顿了一下。他思考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问:“你等了多久其它人才过来?”
“不到十分钟。”
“问题先到此为止,谢谢你。”他转向两名女佣。“你们被叫醒后的行动,请详细告诉我。”
两人互看了一眼后,仍旧由小如发言,“我负责去叫醒白先生,其它人则交由辛迪。”
若平立刻与辛迪确认。经过反复沟通,确定徐秉昱、方承彦、张正宇等三人都是从房内出现。
“教授跟你们一同下楼的吗?”
小如摇头,“不,我到他房间敲门,却没响应,书房里也没人,我到处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便想说他会不会在书库找书,于是立刻赶到那里。不过最后还是没找到,这时候辛迪上来告诉我教授已经下楼了。”
“已经下楼了?”
稍早前若平被叫起后,便立刻下到一楼车库旁的楼梯间,那时徐秉昱、方承彦、言婷知、辛迪都已经在了,接着白任泽才出现。他倒是没注意到辛迪又跑上楼找小如了。
“是的,辛迪说她看见教授从一楼影音室走出来,因此赶快上楼去叫我。”
一楼影音室……
“还有我想请问,发生命案的这三间房间,你们都还没打扫过吗?”
“更衣室我稍微打扫过一遍,很简略地……其它两间房则是连进去都还没,我跟辛迪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月……”
“了解了,暂时没问题了,谢谢你们。”
现在时间接近凌晨两点,若平是在约十二点半时被叫醒的,至于白绫莎死亡的时刻约为午夜十二点。
时间概念已经开始模糊了,夜晚似乎成了残忍罪恶的温床,总在黑暗时刻倾巢而出,在理智思考最脆弱之时大为活跃。
“你那没用的侦讯结束了吗?可以回房睡了吗?”徐秉昱没有看着若平,自顾自说着。语调仍带着冷淡与不屑。
“我有一件事想请各位帮忙,”若平冷冷地说,“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我想请各位在两点半的时候于二楼十字走廊交点的双扇门前集合,我们要进入去年三尸案的命案现场。”
“什么?”徐秉昱高声叫道。
“没错,我需要借助大家的力量帮我找个东西。至于要找什么,我到时会告诉各位……请记住两点半的时候一定要到场,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一个令你们意外的东西。好了,各位可以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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