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绫莎事件发生,言婷知无意间发现尸体,她想到一个好计揪出凶手,她决定变更陈尸现场!我们发现尸体的房间内血迹太少,以伤口而言,不可能只有那一丁点出血量,因此那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其实便是因为言婷知搬动过尸体。也就因为如此,后来言婷知的证词才会出现矛盾之处,人其实只要一说谎,便会有漏洞。
“言婷知想藉由改变陈尸现场来惊动凶手,除此之外,她还刻意在众人面前透露出一件关键讯息:‘绫莎是坠楼而死’。这讯息关系着密室的秘密,她认为如果凶手就在我们这群人之中,而他发现言婷知竟然知道前几件案子的犯罪手法,一定会相当惊慌,进而私下找言婷知妥协,如此一来便可再设计擒住凶手。她的计划粗略来讲应该是这样。”
方承彦皱着眉问道,“可是坠楼而死跟密室有何关联?”
“这我待会儿再提,”若平说,“荒谬的是,言婷知的计划还没有成功,就先被杀害了……教授,无论你多么痛苦,你都不应该杀人,何况被害者是无辜的,”他静静凝视着对方。
杀人者低下头来。无语。
若平叹了口气,“……如果你们明白雨夜庄整个案子的本质后,就会发现从头到尾都是一出荒谬剧,令人无法置信。”
“说了那么多,”徐秉昱叫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用急,我会慢慢解释。从头分析整件事。
“总共有四件命案,第四件命案的疑点已经厘清了一大半,只剩下手法未解。前三件命案与后一件在本质上不同,这我前面已经提过,事实上,凶手也不同,后一件命案可说是衍生案,一件意外的附加品。
“前三件命案是整个事件的主体,有共通的疑点。第一,被害者都是在不可能的状态下死亡;第一案的状况是案发现场门外有人监视,门自内反锁,被害者却被断首且头部消失;第二案的状况是被害者遭勒毙,案发现场其中一扇门自内反锁,另一扇门通往外侧,外头土地上却没有脚印;第三案的被害者也是陈尸反锁的密室内,疑似坠楼而死。
“第二,被害者死前的行动,都有某种‘临时性’存在。第一案中,岳湘亚从图书室中突然跑出;第二案中,柳芸歆接到方承彦临时邀约而前往更衣室;第三案中,白绫莎为追江正宇而离开房间。如我先前所述,这种临时性与后来犯罪状况所呈现出的‘预谋性’相抵触。
“另一方面,凶手杀人的动机也十分启人疑窦,找不出谁怀有杀害这三人的动机。不过动机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很难看出的,因此我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深予探究。
“这整个看似杂乱无章的诡异案件,一直到我发现了密室的真相后,许多问题才迎刃而解。
“观察三个案发现场,我发现了一些共通点。第一,三个房间面积都不大,只有一般客房的不到一半大小。第二,门外墙边都有两个按钮,上边是圆形下边是方形,圆形按钮用途不明,方形按钮控制房内灯的明灭。第三,按钮的高度都不高,大概位于一般成年人站立时的腰际高度。第四,三个房间都位于楼梯旁。第五,房内四面墙壁的建材都不是水泥,与雨夜庄的建筑主要构成材料不同。
“考虑密室状况,再对照这些线索,我脑中有了一个想法……拿岳湘亚的案子来举例,为什么在无法出入的房间内,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杀人,再取走死者的头颅?明明看见死者进入房内,等门再打开时,活生生的人已变成一具尸体……”
“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徐秉昱抱怨道,“听你讲了老半天,还是听不懂在讲什么!”
“请你们想想看,假设我们都是在岳湘亚案发现场门前的人,我们看见她走进房内,门关上,等了一段时间后,门又打开,这时她已经死了;再假设有一个人在门关上后进到那房里杀人,再带走死者的头颅,那他如何办到?”
白任泽嗫嚅着要说些什么,但被若平制止了,他继续说,“我再说白一点好了,在日常生活中,有什么情境是,你看着一个人走进一个房间,门关上后再打开时,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
“而且在很多时候,这门前总是站着很多人?”
“啊,我知道了……”江正宇难得双眼发亮,“是……”
“嗯,没错,”若平点头,“就是电梯。那三间命案现场是三座电梯!”
*
“这真是个巧妙的建筑上的掩饰,”一片沉默良久后,若平说,“石胜峰一定是个天才建筑师,他极尽所能将这三座电梯装饰成房间,并在外头再加上一扇外门,使其看起来根本与一般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当然,里头空间大小是比一般电梯大多了。”
“这、这太扯了!”徐秉昱叫道,“那三间房间是电梯?你进去那么多次竟然没有看出来?”
“很可悲地,我没有看出来,我们都被先入为主的假象所骗了。因为建筑上伪装的关系,第一眼认定那是一般的房间,便很难再联想其中有什么玄机;这种现象在日常生活中不是常有吗?不要对人类的判断力太有信心了,通常不是眼睛──而是你的想法支配你所看到的一切;你所看到的是你‘以为’或你‘想’看到的,这便是人思考上的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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