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平不露痕迹地仔细端详了这位古典美人;也许是因为父亲是文学教授的缘故,白绫莎也沾染了浓浓的书卷气息,但绝非那种学究型、死板的感觉,而是高尚优雅、温柔婉约的气质;她那被长发圈起的脸蛋格外诱人,双眸透彻明亮,柔媚的外表透散着不轻易屈服的坚强。
“其实你跟那些同学,交情并不深吧?”
白绫莎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最后她还是说:“的确如此,我想他们大概对雨夜庄很有兴趣吧,毕竟这么奇特的建筑的确是很少见。”
“会那么单纯吗?”
“我不想想太多,想了,也不会知道答案,”她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疲惫感。
若平暗想,环绕白绫莎的忧郁感若非天生,就是一年前的那件事在她心头所形成的阴影尚未散去,发生那样的事,谁会不受影响呢……
“噢,对了,客厅门外那扇双扇门,通往哪里?”他提出方才就在心中滋生的疑问。
“那扇门后有上楼的楼梯,但因二楼发生过‘那件事’,所以现在连我爸都不从那里上下楼;二楼那一区块已经很久没人进出了……不过双扇门以及二楼进出那一区块的另一扇门本身并未上锁;我的朋友们来了后,父亲怕他们误入,才把两扇门锁上。”
“未锁前连佣人也不进去?”
“嗯,我爸说没必要,所以二楼前段那部分四个房间,等于是成为这栋房子的‘遗迹’。”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此时,杯中的咖啡空了,外头的风雨却仍未稍歇;雨打在窗户上的声响分外空洞,空气彷佛凝滞了。
一年前在此地二楼的三尸命案……
照白绫莎的说法,雨夜庄二楼前段应该也封闭快一年了,就如同沉在深海中永不见天日的财宝;光是这番揣想,一阵阴冷便爬上他的脊梁。
就在女孩似也陷入沉思的当儿,从若平的上方──也就是那被封闭的禁忌之地,传来了奇怪的声响……那应该是,脚步移动的声音……只有轻轻的两三声。
他全身悚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女孩;白绫莎却浑然未觉,仍低着头思考。
真实与错觉的背离,此刻如原子弹般,毁蚀着他的心房。
“刚才二楼有脚步声,”若平打破沉寂,“你有听到吗?”他发觉自己的嗓音略为颤抖。
对方像被响雷吓着似地抬起头,好像一时意会不过来若平话里的含意;那一对澄亮的眼眸交织着讶异与惧怕,紧紧地回盯着他。
4. 2/10,16:40
“那该死的家伙!”
承彦暗暗低声咒骂,背向后靠在关起的门上。
这里是他的房间,行李丢在床边,床铺仍整洁未有睡痕。
视线不经意地扫了房内一遍。他的房间位于雨夜庄三楼西北角落,西侧一扇窗,北侧两扇窗,此刻窗帘都是拉上的。门边角落的隔间是浴室;听绫莎说每一间客房都附有卫浴设备,相当方便;而且每一张床都是双人床,这种房间确实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负担得起的奢华。
房里亮着昏黄的灯。雨夜庄没有日光灯,到处都是昏黄的小灯,这可能是前任主人的怪异癖好。他并不十分在意。
不容易来到这里,却碰上晦气的人事物,令人心中不快。
当他知道湘亚受绫莎邀约时,心中便萌生来到雨夜庄的念头;但只有自己自愿同行又显得相当奇怪;当无意中透露这消息给徐秉昱时,他表示可以一起去;另一方面,湘亚欲到雨夜庄之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柳芸歆?那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当然会反客为主,如影随形地跟着。
心中思慕湘亚已久,私下邀她几次都被委婉拒绝;这次的难得机会,可以与她一同在同一屋檐下住蚌几天,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听说雨夜庄很大,里头有数十个房间,这么大的话,一定很空旷,而且听绫莎说,里头只住着两个佣人与他们父女;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论做什么事都比较不会被打扰……
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虽然说雨夜庄在一年前发生过杀人命案,班上许多同学对绫莎投以畏惧的眼光,认为家里发生过那种事,恐怕心理也会受影响而不正常吧?连带地也不曾有听过谁到雨夜庄游玩。到同学家玩应该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就连绫莎的好友,也没有踏进过雨夜庄一步。对绫莎这女孩而言,可说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但这不重要,也不妨碍到他的计划;只要能跟湘亚住在同一栋房子,其它都是其次,他才不相信什么发生过凶案的房子会被诅咒,那跟他没关系。虽然一位朋友听到他要去雨夜庄过夜的事后,对他极力警告,说什么那房子会有“脏东西”,哼!笑话!那家伙平日就爱研究什么碟仙笔仙,还常看一些无聊至极的恐怖片,会说出这种不入流的见解也不值得大惊小敝。
承彦离开门边,进到浴室里,洗了把脸,感到清爽许多;接着他坐在床沿,托着腮继续思考。
徐秉昱那家伙,说要与他一起同行,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给他方便,其实还不是为了自私的目的。连三岁小都看得出来,那家伙分明就是想上柳芸歆那高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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