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听我讲吗,乔纳森?”莫恩斯问道,“我不会再下去那里了。”
“噢,才不是,莫恩斯,你会下去的。”格雷夫斯微笑着回答道。
“你想强迫我吗?”
“我不知道如何强迫你。”格雷夫斯坦率地承认道,“但也不会有必要。我太熟悉你了,莫恩斯。不管人家会讲你什么会怎么想你,你是个全身心投入的研究人员。在你解开这道门的秘密之前,你根本不可能停止。现在去设法睡觉吧。今夜你会特别需要力量。”
胡狼头神阿努比斯 第十三章(1)
虽然莫恩斯不打算接受格雷夫斯的建议去睡觉,但一股疲乏还是突然攫住了他,让他上床躺下——不是为了睡觉,只是为了平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思绪。可他的头一挨到枕头,他就沉沉地睡着了,连梦都没有,直到中午过后很久才醒过来,他好久没有这样精力充沛了,但又气恨自己:毫无疑问,在昨夜的辛苦和巨大恐惧之后,他的身体也只是取了它应得的那份休息,但他不想睡觉的,就因为格雷夫斯建议他去睡觉,他简直觉得向疲累屈服是个人的失败。
他饿了,望一望表,发现汤姆的午饭已经拖延了整整一小时了,这让他更加恼怒了。
由于昨夜的紊乱画面还在记忆里折磨着他,他不敢走出去寻找汤姆,因此他只喝了一口水,又转向他的图书,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不管用。
不仅是咕咕直叫的胃和从梦里跟踪进现实的内心不安使得莫恩斯几乎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还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他到目前为止一直觉得十分易懂好记的图形、符号和绘画一下子变得像楔形文字的文章一样难以理解了。就在昨天他还轻松得惊人地能够破译格雷夫斯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图书馆里弄来的那些书籍,可现在那些古老的文字突然拒绝透露任何秘密了。好像过去几天里他毫不费力地掌握的知识完成目的了;不再作为工具供他使用一定时间,而是又被拿走了。这令人失望,同时他又诧异得自己都几乎无法解释。虽然他丧失了理解这种文字的能力,还是有某种令他战栗的东西残留了下来:他确信自己接触了某种不可以接触的东西。
他在翻了整整两小时的书后,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格雷夫斯向他提供什么条件或拿什么威胁他:他不会再下到那里去,而是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而且今天就离开。
莫恩斯合上他最后翻查的那本书,小心地放回书橱上它原先的位置,离开房间去找格雷夫斯,要去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他撞见了一场可怕的争吵。格雷夫斯不是独自一人。他的木屋的门开着,这太不正常了,当莫恩斯离房子仅剩十步时,他听到了激动的声音。
他认出了海厄姆斯的声音——这为啥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呢?——还有麦克卢尔的声音。莫恩斯有一阵子怀疑他是不是应该继续往前走。格雷夫斯和其他人之间关系不太好,他到达这里的第一个时辰里就发现了,但他一直努力置身于这场矛盾之外,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要想这样也已经太迟了。置身于跟这个神秘的发掘地点有关的事件之外的时间早已结束了。
莫恩斯没有敲门,走进去,迅速环顾了一圈,才转向格雷夫斯和其他人。他还从没来过这里,但汤姆在坐车来这里的途中的简短介绍十分贴切,他感觉他早就熟悉这个房间了。整整一堵墙被一张摆满图书和羊皮纸卷的大书橱占据了,格雷夫斯面前的大桌子上乱作一团地摆满玻璃烧瓶和玻璃管,本森灯,坩锅和烧瓶,它们更让莫恩斯想起一位中世纪的炼丹术士的实验室。而不像符合刚刚觉醒的二十世纪的严肃科学家身份的某种东西。
莫恩斯对这一切只匆匆地扫了一眼。他不仅撞见了一场争吵,他还很明显地感觉出来,他在这群人中多么不受欢迎——尤其是在这个特别的时刻。麦克卢尔在他进去时正以激动的声音和更加激动的手势在劝说格雷夫斯,他突然停止讲话,吃惊地望向他,海厄姆斯好斗地怒视着他。默瑟望向别处。
“我来得不是时候吗?”莫恩斯问道。
“不是。”格雷夫斯回答道。默瑟和麦克卢尔尽量越过他望向远方,只有海厄姆斯的目光足够用一个一目了然的“是的”回答他的问题。
“你进来吧,教授。”格雷夫斯继续说道,脸上掠过淡淡的微笑。“你的尊敬的同事们正在谈论你,教授。——但我认为,你希望他们最好是直接同你谈。”
莫恩斯没有兴趣进行辩论。“这里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教授?”格雷夫斯回答道,“在谈论你。”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不叫他的名字而是使用他的学术头衔了,莫恩斯相信这不会没有理由。但格雷夫斯没有达到目的:他这样过份强调他的教授头衔的份量,反而好像削弱了他的地位。
“废话!”莫恩斯还没来得及回答,海厄姆斯就说道,“不是谈论您,教授。”莫恩斯觉得这个词从她嘴里吐出来更像鄙视,根本不需要她的薄嘴唇周围的轻蔑微笑,“您别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她坚决地重新转向格雷夫斯,“说吧,您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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