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变化则是迎来了新神父。他年轻英俊,称得上美男子,眼眸像山里的湖水那么蓝,微微突出的下嘴唇柔软红润。他就是常去戈鲁基神父那里的托鲁培库。
在毕业生中间,托鲁培库的学习成绩优秀,其他毕业生被分配到地方教堂,唯独他因为成绩好而留在东京,成为分会长所在地古里艾鲁莫教堂的神父。不用说,也因为有宠他的戈鲁基神父的推荐。
“你的情况……”戈鲁基神父对刚结束神父晋级仪式的托鲁培库说,“我拜托过主任神父毕里艾,他非常友好,对你的情况考虑谢良周到。”
托鲁培库低头行礼表示感谢,那双漂亮的眼睛朝着地面愁眉苦脸地说:“戈鲁基神父,我日语没有学好,担心对日本信徒说教时说不明白。”
戈鲁基神父看了一眼托鲁培库的脸微笑着说:“不必担心,你的水平行了!托鲁培库,比起会说日本话的神父,日本人更喜欢只会一点日语的外国神父传教,而且会专心致志地听,因为听不懂所以可以猜测,等于给听众思考的空间,日本人好像觉得这样更有趣。日本信徒……”
托鲁培库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戈鲁基神父拍了拍年轻神父的肩膀说:“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达米尔那幼儿园在武藏野痕迹浓厚的高地,周围是杂树林和野草地。幼儿园建筑的屋顶是红色,墙是白色,窗是绿色。眺望那里,你会童心萌发,回到儿童的梦幻时代。这也是古里艾鲁莫教堂用砂糖黑市的部分收入购置土地建造的幼儿园。
托鲁培库神父驾驶古里艾鲁莫教堂的雷诺轿车去距离两公里的达米尔那幼儿园说教,途中经过三条小路,任何一条小路都在田园里。其中距离最近的小路有点弯曲,需要穿过冷清的住宅区,其中一幢住宅便是江原康子的家。这情况,托鲁培库当时还不清楚。
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只要按照前辈神父说的做就可以了。用还不习惯的手势做弥撤,达米尔那幼儿园的老师们也不会笑。在使用日语讲义说教时,信徒们也只是带着虔诚的表情聚精会神地倾听。不仅如此,托鲁培库神父不久便知道自己非常讨达米尔那幼儿园女教师们的喜欢。
托鲁培库神父在精神上变得愉快起来,每天早晨驾车去达米尔那幼儿园都会受到热烈欢迎。离开教堂后,一边迎着吹人车窗的春风,一边沿杂树林边上的田园小路行驶。他似乎觉得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自由。
神校的纪律严格,根本就没有个人自由,所有一切都受到严格纪律和课程的约束,而来到教会后则获得了自由。
当上神父后,晚上无论何时外出都没关系。即便深夜回来,也没人责问你。也就是说,该宗教在神父们讲信义和绝对不做恶事的前提下,被允许有上述自由,像凡人那样不受关门时间的限制。
还有一件让氏鲁培库觉得愉快的事情,便是意外发现自己特别讨女人喜欢。他对自己说日语没有信心,站在祭坛前讲述天主公教要理的时候,还真的像幼儿园孩子说话,他对自己结结巴巴的日语感到恼火。可是,听众的秩序井然,用尊敬和虔诚的眼神注视着托鲁培库。这对于起初多少带有点畏惧心理去达米尔那幼儿园传教的托鲁培库来说,是很大的鼓励。
做弥撤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接着,幼儿园的老师们送托鲁培库到门外,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憧憬。
托鲁培库的面部轮廓非常鲜明,具有男性的阳刚美,在外国人中间属于美男子。他漂亮的嘴角常常挂着善良的微笑,蓝眼睛清澈沉稳,头发像外国影星那样缓曲,给人自然美的享受。
幼儿园女教师们都是信徒,每天的工作是照看贫穷幼儿。托鲁培库每一次来,她们就像迎着明媚春光那样迎接他,这使得早晨的弥撒变得更加快乐。
托鲁培库从走出幼儿园大门到坐上雷诺轿车的全过程,她们都是一路相送。
“托鲁培库神父,谢谢了。”
“请保重身体。”
“明天再见。”女人们面带微笑,异口同声,连眼睛都炯炯发光。
“谢谢,谢谢。”托鲁培库回礼。
幼稚的日语让女教师们觉得神父单纯可爱。其中,有些大胆的女教师则会抚摩托鲁培库的手臂,也有抚摩他背部的。随着时间推移,一些人变得更加放肆,其中更大胆的女教师还会握他的手。他纤长的手指每一次被女人的白手搓揉后,身上的部分血管则变得异常紧张,并且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
托鲁培库做弥撒,虽还不像毕里艾神父那么熟练,但他认真按照学校教的进行。这也给女信徒们带来好感。比起熟练的动作,生硬的动作更会引起听众的注意,更能吸引她们的眼球。他在弥撒仪式上念诵《圣经》的声音里,也含有男性风趣的音调。
托鲁培库从稍稍懂事开始就一直在学校里住,还未有过如此零距离与异性接触的美妙时光。要说女人,只是偶尔走在街上时见过,不曾主动跟女人说过话。对他来说,异性宛如风景区里的草和树,要保持一走的距离。当上神父后,异性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达米尔那幼儿园的女教师们用迷人的月光大胆地看着他,而且说话语气那么温柔,还用她们柔软的手握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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