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信徒们看来,那幢砖色警视厅大楼是栖住成千上万恶魔的大本营。
面目狰狞的教会神父们更加猛烈地攻击专案组,还有神父朝前来采访的记者破口大骂,说什么“把他扔到后面的水沟里去,让他喝臭水去”!
教会代言人住吉是日本人,他到处宣传说核实是警视厅捏造的,是警视厅企图颠覆教会的阴谋,还到处进行演说:“警视厅迫害巴奇里奥教会,编造教会走私的莫须有罪名,还污陷神父是杀人凶手。警方在既没有证据又没有任何证人的情况下,却把在信徒心目中神圣的神父传唤到警视厅进行长时间的残酷审讯。讯问时故意挑刺,而且纠缠不休。托鲁培库神父太可怜了!因为受到酷似拷打的审讯,现在身心疲惫,神经衰弱,不得不住院医治。”
教会不仅对警方进行上述攻击,马鲁旦分会长还命令一年轻神父立即回国。该年轻神父只有三十三岁,理由是“回国后不久可能有一日本妇人去你那里,届时你成为她的担保人”。
年轻神父离开教会,而教会则对信徒们通报说他被调任新教会神父。
专案组得知有一神父离开教会回国的消息,当时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误以为与托鲁培库神父无关。后来得知那是教会布下的迷魂阵后,办案警官都惊呆了。
教会经常派神父乘飞机途经香港去海外出差。谁都知道巴奇里奥教会是贫困教团,每月至少一次派两名神父出差。这是其他富裕教团无法模仿的。
后来,专案组才明白其出差的真正含义。
不仅如此,巴奇里奥教会除东京有多处分支机机构外,在关西和西日本等地也拥有许多分支机构。
该教会背地里进行的某种“事业”,都是与下属分支机构携手秘密实施。从表面看,该事业的实施人是各教会会计。其实,东京的真正实施人是毕里艾神父,关西地区的真正实施人是戈鲁基神父。
为了该事业,教会不断与走私集团接触,而走私集团的人从来不去教会,都是在暗地里秘密联系,而神父是换便服去那里接头。
走私集团的头目是朗卡斯特,打着贸易公司的幌子。
这些情况,其实警视厅早巳掌握,朗卡斯特集团专门从事国际走私活动,持有许多假名。他现在使用的“朗卡斯特”也是其中一个,他的走私势力里有一些国家大使馆的官员。越是深入侦查,专案组越是觉得他编织的关系网深不可测。
傍晚,佐野站在警视厅附近,上次曾让同事观察藤泽誓官,据说他是按时返回。警视厅大楼的前面,是东京地方检察厅大楼。佐野站在不显眼的检察厅围墙边上,枝繁叶茂的大栗树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投影。
眼下是下班时间,巴士也好,电车也好,都挤得满满的。二十分钟过后,藤泽警官从警视厅大厦的其他门口出现了。他经济上紧巴巴的,看上去像保险公司推销员,短袖白衬衫上满是褶皱。
等到绿色信号灯克后,他过马路朝这边走来。
佐野观察他的周围,没有人跟他一起。
一时轰动的空姐凶杀案,自从传唤托鲁培库神父后暂告段落,侦查工作显得松弛起来。
藤泽警官走到佐野跟前,诧异地抬起脸来。
“你好!是回家吗?”佐野若无其事地向他打招呼。
“怎么啦?你还在这里转来转去的?”藤泽警官紧绷着脸。
“藤泽警官,你是直接回家吗?”
“嗯,最近空闲,不办案时总想快些回家陪陪老婆和孩子。”
“好不容易见到你,对不起,就五分钟时间,想请你去日比谷公园聊天。”
“日比谷公园?什么事?”
“喝一杯橘汁水怎么样?今天我觉得特别闷热。”
“哎呀,危险,危险,和你聊天,会不知不觉上你圈套。我呀,干脆还是直接回家吧!”
“哎,你别这么说,今天不谈那起案件。”
“撒谎!”
“哎,你怎么说都行,就五分钟!如果感到讨厌,你可以中途不客气地离开也没关系,反正穿过日比谷公园就是田村町,对你来说也没绕远路。其实啊,藤泽警官,我是听说了与空姐凶杀案有关的有价值消息才来这里的。我想把它告诉你。”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骗我吧?!”藤泽警官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的本质该不会是你说的那么坏吧?!骗资深警官,我可没这么大胆量,只是希望你听我说说。”
“真拿你没办法。”
他俩沿地方检察厅的围墙朝西边方向走去。
“哎,对不起,你还是离我稍远一点!要是有人发现记者在身边,也许会闹得满城风雨。”
“哎,你不会开溜吧?”
“你这个傻瓜!”藤泽警官一边苦笑,一边朝前走。
佐野觉得他说的话在情理之中,便与他之间前后拉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离日比谷公园大门越来越近,藤泽警官眨眼间消失在公园里,佐野急忙大步赶上去。
公园里的游客相当多,树阴下有许多人在休息。送快件的人把自行车并排放在一起,躺在树阴下的椅子上。
佐野在接近音乐室的地方追上了他,邀请他朝帐篷式的小卖部里走去,他俩找到一张空桌坐下,佐野点了两杯水果汁和两份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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