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知道,野兽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大多数都在鼻子上,钢羽这一招实在是凌厉到极点,那野兽如果躲不开,肯定得吃大亏。
可是偏偏人家就躲开了!野兽的后腿一蹬,上半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到侧面,两只前爪居然还是不依不饶地锁定了钢羽圆鼓鼓的身体!
陈铁失声喊道:“小心!”
话音未落,却见钢羽竟然扑扑翅膀,飞了起来!
那野兽看见钢羽腾空,立刻匍匐在地,状甚恭敬。
陈铁大吃一惊。
很多人都看见过鸡的“飞”吧?
——那种类似于“飞”的扑腾实在可笑,鸡的体型也实在不适合做飞行状……
可是钢羽的“飞”却不折不扣,干净漂亮,甚至有些气焰嚣张了……
陈铁惊讶地看着钢羽目空一切地腾空而起,看着那头狐狸乖巧讨好地俯首顺眉,感觉就象看见一个君王在他的大殿上正襟危坐,殿下群臣噤若寒蝉。
原来,钢羽果然不是凡品,也不枉陈铁那么喜欢它——陈铁安慰地笑了。
忽然,陈铁感觉后脖颈子汗毛竖起,那种白天在警察局停尸房里的感觉又猛然来袭!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轻飘飘地从陈铁耳边拂过,细微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呢喃着:铁观音啊……铁观音啊……呵呵……呵呵……
陈铁全身顿时僵硬如铁,甚至不敢转头去看个究竟。
远在百米开外的茶店变得模糊不清,四周的景物也好像沉入水底似的动荡不安,陈铁梗着脖子呆若木鸡,那细微的语声愈发清晰而充满邪异:铁观音啊铁观音……
先有大红袍,再来铁观音……这……这……
陈铁恐惧的心里突然涌起了滑稽的感觉:下面来的,不会是祁门红茶了吧??
警察开山
沈开山在做梦。
他一向就做很多梦,好像只要一躺下就开始做梦,要一直持续到睁开眼睛。
沈开山的梦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有一次他在一个礼拜里头做了连续的梦——
先是梦到局里派他去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带一个犯人回来,然后他就孤身去了那个荒凉的地方,那地方的人都很怪异,他们无论男女都皮肤黝黑,神色晦暗,他们的服装也古怪得厉害,样式古老,也说不出是什么朝代的款式。他从同行手里接收了犯人以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个离奇的地方。沈开山在这个梦的终结篇却是被恶梦惊醒的,他梦到自己在火车的终点站下车,到了车站外头才发现一片漆黑——原来,他又回到了那个偏远的地方!人们都露出雪亮的牙齿,冲他笑着。他甚至发现自己也穿上了那种古老款式的衣服,皮肤变得黝黑起来。
沈开山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怎么会被这样的荒唐梦给吓倒?!他醒来以后喝了整整两升果汁,把这个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心理辅导医师笑着说:“你丫的神经肯定是混凝土的吧?”
沈开山轻飘飘地笑了一下。
医生是个北京来的丫头片子,性格豪爽,语言粗野,生冷无忌,平时最喜欢开玩笑,尤其爱打听个希罕事儿,八卦的程度简直连狗仔队都要自叹弗如。
如果不是她拥有的专业知识,沈开山可能不会和她有什么接触,他比较欣赏清新文秀的细致女子。
沈开山现在梦见的是茶叶。
场景如此单一,一直就是一双纤纤素手在沏茶。
先是烧开水,然后洗烫茶具,再用茶匙舀出少许茶叶放入壶中,注入少许沸水,轻轻摇动茶壶,片刻以后将水倒掉,再注入沸水,盖上壶盖,少等一刻将茶水注入白瓷茶碗。
那茶汤的颜色清澈红润,沈开山甚至闻到了厚重凛冽的茶香……
然后那双手又开始烧开水、洗茶具、洗茶、泡茶……
他在梦中还有自己的意识,只觉得奇怪,怎么反反复复都是沏茶呢?怎么没有喝茶的人呢?
沈开山自己本来喜欢素茶,对于乌龙茶向来敬谢不敏,所以也不会对它有什么研究,可是梦里这沏茶的手续如此细致清晰,搞得他都以为是在看沏茶讲座了。
仍然是不断重复的动作:烧开水、洗茶具、洗茶、泡茶……
沈开山紧闭的眼睛眼花缭乱……
忽然间一声嘹亮的鸡啼!
他疲惫地睁开眼睛,看了看闹钟——才五点!真见鬼!
大概是谁家的过年鸡没杀吧……
这年头太混乱了,以前只能在农村养的鸡现在纷纷走进了城里的阳台,它们不分白天黑夜地穷嚷嚷,让沈开山这样的无规律睡眠者头痛不已。
上头反复说城市不能养鸡,可是谁听啊?!
沈开山头痛欲裂,却再也睡不着,只好坐起来点根烟看着闹钟发呆。
本来如此平淡无奇的梦,却让沈开山反复回味,乃至于最后折腾出一脑门子汗。
他隐约记得,那双沏茶的手十指尖尖,说它漂亮绝对不过分,手指上一枚样式古老的金戒指好像在哪里见过。
梦境对于沈开山的意义从来没有如此重要,如果他不想起戒指是谁的,也许会有什么案情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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