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香说:“我就想和二位仔细地打听一下,几个月前,在你家要饭的女人是不是我儿媳妇。她要是真的还活着,那我儿子就有救了。”
何氏沉思了一会说:“那是今年端午节前后,都开使穿着短衣裤啦。那天太阳刚落山,家家户户都在烧火做饭,我坐在大门口的门槛子上,等着老头子从地里回家吃饭。我刚把菜饭摆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突然从大门外跑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满面满身黑漆了光的,伸手抓起大饼子,狼吞虎咽的啃着。把我吓的躲在一边,不知咋办才好。这时老头儿进来了,一见这情景,就上前抢饼子。老头子一看这人的脸和手,就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站在一边看这个人吃着。”
何歪子接着说:“当时我一看她的嘴和手太埋汰了,满身的汗臭味,就躲开了。”
何氏继续说:“她把饼子吃完后,就跑到水缸前低下头,用手捧起水,咕噜咕噜的喝起水来。等她再次到桌上拿另一个饼子时,老头子急了,上前推她,她就是不走。再看她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一直到吃饱了,喝足了。我们让她走时,她不但没动,反而一直朝屋里走来。进了屋扑通一声躺在北面的小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们怎么喊,怎么推,就是不醒。”
翠翠着急的问:“后来呢?”
何氏说:“半夜她醒了,发出阵阵的咳嗽声,我就问她,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家住在哪里,她都一直摇着头。老头子也起来问她话,她就惊恐起来,躲在墙角,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和老头子,可能是她害怕吧。当时我只听清了一句话,‘我不是反革命!,我要去上大学’。不一会儿她又睡了。”
“第二天一早,老头子去报案。我就打来一盆子水,先用毛巾沾水把她脸上泥擦掉,然后又用干净点的手巾把她脸擦净。这么一看,是个30岁左右的女子,两道弯弯的细眉,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没一会儿他们俩(老太太手指着耿宝权和聂淑清)过来了,淑清给她看了看病,说这个女人可能有病,好象叫‘失忆症’什么的,淑清临走还让我俩好好照顾她。”
何歪子说:“我当时还想,是不是老天爷看我们老俩口没儿没女,给我送来一个闺女?还让老婆子给她做好吃的。对了,听口音,那个疯女人和大妹子你是一个地方人。”
何氏喝了口水后,接着说:“老头子出去干活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套话,问她名姓、哪的人,她想不起来了。我只听她断断续续说什么她结过婚,还有个女儿,还说文化大革命结束了,她要去上大学。还有好多稀里糊涂的话,我也听不明白。没想到的是,第三天早晨我们老俩口子再起来看时,发现她不见了。我和老头儿到处找,也没找到她的人影。以后,再也没见过这个疯女人。有人看到她疯疯颠颠一直向东北方向走了。”
赵玉香说:“你们看清了她穿得什么衣服吗?”
何氏说:“是一身蓝,不过都破得不行了。”
“她穿着什么鞋?”赵玉香问。
“还有什么鞋呀,光着脚丫子,满脚的泥。” 何氏说。
“她身上还有什么特征?”赵玉香问。
何氏想了一下,说:“就能想起这些了。”
赵玉香说:“如果别人来调查,你二位还会像对我一样对来人说的那么详细吗?”
何歪子点头说:“这是真事,谁来,我老俩口都是这么说。”
这时,耿宝权对何氏说:“大姐,你看那个女人象是这个小姑娘的娘吗?”
“她俩要是在一起,谁都会说是娘俩的。这小姑娘一大半象她妈,还有一小半象她奶奶。”
还没等赵玉香说话,翠翠抢着说:“她保证是我娘,我娘走那天就穿着蓝裤子和蓝衣服。奶奶,咱们赶紧去找我娘吧!”
耿宝全说道:“翠翠,事得一件一件的办,你们若是再去找几个月,你爹被枪毙了咋办?我看还是救人要紧。大姐,你看呢?”
“宝全说的对,先救出锁森,再去找玲玉。”
“好,现在咱们就写个书面证明材料。不然,你俩上了法庭也是空口无凭啊。” 耿宝权说完,回家取来笔和纸,耿宝权执笔,四个人琢磨着写,写完后拿给赵玉香看。只见上面写着:
证明
1975年6月2日,我们看到一个30岁左右的妇女走进何歪子家。她身高1.65米左右,皮肤白净,相貌姣好,身着蓝色衣服。
该妇女神智不清,可能患有失忆症。她语无伦次,说是结过婚,有一个女儿,操青龙县一带口音。其在何歪子家住过两天后失踪。
特此证明
耿宝全解释说:“关于翠翠长的很象那个女人之事,只是我们几个的主观猜测。严格的讲‘象不等于是’, 猜测是不能写进《证明》的。究竟那个女人是不是张玲玉,应该由司法机关调查核实。我们只能把那几天的亲眼所见写清楚,你看行吗?”
赵玉香说:“没问题,把事实写清就行。请你们都签个名吧。”
耿宝权首先签了名,聂淑清、何歪子和他老伴也都一一在《证明》上签了字,四个人还按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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