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一种名叫“大水青”的蛾,这种蛾有鲜艳、美丽的水蓝色翅膀。“水蓝色凤蝶”真面目,就是用接着剂将“大水青”的翅膀钻在凤蝶的身体上的混合体。
起初男孩只想小小地恶作剧一下,结果,大家热衷起来,逐渐变成了一件大事,让他说不出口那是谎言。因此,烦恼的结果,故意将标本放在蚂蚁爬得到的地方。
“原来如此。”
小蛋一副说不出话的表情。“哎呀,人类确实有种虐待狂啊,真恶心!”
“喂,三好达治的诗里不是写着:‘蚂蚁拖着蝴蝶的翅膀’吗?”
“那首‘啊,像游艇般’的诗?”
“嗯,我原本很喜欢这首诗,但读完那本书后,就……”
“啊,我了解、了解。”小蛋点点头。“蚂蚁爬满昆虫尸体的画面,确实令人觉得不舒服。那个啊!入狗麻。”
“什么?”
“我觉得你最好上完教练课,好不容易到这里了。”
“但是……”
“那不是半途而废吗?”小蛋稍微有些严厉地说。
“是啊!”我很勉强地点点头。“如果现在放弃,所付的费用都白费了。”
如此这般,暑假时我决定再到教练场。
第四节
铃——铃——铃——
遥远的某处响着铃声,起初以为是闹钟,但是,开始放假以后,我的闹钟就不再设定,而任其布满灰尘闲置,那么,剩下的只有电话铃声了。
我在床上翻滚,试着送出心电感应:“谁快点去接,去接啊!”但是,电话依然精神饱满地响个不停。
因此,我才想到:昨天晚上似乎听到爸爸说要到公司,而剩下的四个人分别到各自的朋友家去玩了。换言之,没人会回覆我的念力。我像只心情不好的猫,“喵——”地低吼了一声后跳了起来。平常有些人满为患的家,今天这样可真稀奇。
“喂,入江家。”尽管如此,我还是尽可能地很亲切地接听电话。
“小驹吗?”是妈妈。
“现在我人在车站,我忘记告诉你了:棉被晒在阳台上,在天气变热前收下来;要吃午餐;外出时要关好门和熄灭火源。哎呀,你是用不着我操心的!”
确实,关于这点我在家里是最有信用,因为我的个性无法忍受没必要的地方开着灯、水管里滴滴答答地流水。在家里我有个别名叫“节省能源的驹子”,当然,外出时一定会检查完厕所窗户的开关后才出门。不是我自夸,现在年轻人少有这样的。这种性格有好有坏,也曾发生过几次未确定里面是否有人,就把厕所、洗澡间的电灯熄了而引起骚动的事。“灭火驹子”的别号,就是因此而来。
总之,我竭尽所能地守护着地球的资源,可说是不分日夜地战斗。自称为“生态学家驹子”的我,一一应允了妈妈列举的各项事情后,当然不忘要求妈妈带些土产回来。
“今日到中华街吗?帮我买肉包子回来,肉包子。”
妈妈连声说好。
挂断电话后,看看时钟已经十点了,连我都觉得生活有些堕落。不去教练场的日子,大多是这样,但我也没多作反省,只是轻松地想今天要怎么过。
“今天是新的美好的一天,‘还没’任何失败。”嘟嚷着“清秀佳人”的台词,我边哼着歌边走到楼下,睡醒时心情好,是我的优点之一。
我打算先泡杯咖啡而拿起水壶时,电话又响了。
“喂,入江家。”
我轻松地接起电话,这次是小爱打来的。我的朋友中,她属于电话长舌妇这一型。就算没有事也要讲满三十分钟。如果太长,母亲大人就会以锐利的眼神看着这边,而我会努力地以身体、手势传达:是对方打来的。
“怎么啦?一大清早,有什么急事?”我先问。结果,得到这样的回答——“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空闲,大家都出去玩了,不在家。我想小驹你一定会在家!”
被朋友认为自己是条很闲的死鱼,我本人可非常不乐意。
“小爱,你不是说夏天要在轻井泽的别墅里过吗?怎么还在家?”
“不,已经在这里了,但是,和家人一起来这种地方,没什么好玩的,真是无聊、无聊!”
“嗯、哦。”我只能这样回答。
“你学车学得怎样?”小爱像随口提起般地,天真地问道。
真是你愈不希望对方问的事,她就愈记得清楚。而且,最近大家都问相同的问题,如今深深体会当初到处吹嘘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了。
“嗯,马马虎虎……”故意将后面的话含混过去,可以从听筒感觉到对方似乎在笑,我叹着气说:“但是,我想或许有人终其一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的人生观原本是“不知道会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在进出教练场几次以后,有了很大的转变。结果,我可能不会到德州或阿富汗的沙漠,或到只有一条路的乡下;说不定我会在和现在住的环境很像的城镇里终老,就算在别处,也可能是个很寻常的人生,我逐渐开始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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