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确信如此。
四角形的密室,这句话浮现在我的脑海,刚才也听到相同的话。不,正确来说,不尽相同,而是青铜的。
青铜的密室,关英仙的母亲达奈的地方,但天神宙斯根本不当那密室是一回事,而变成黄金雨降注在达奈身上……
仿佛在我原本一片黑暗的思绪中,用针扎了一个小洞,细小的光芒从那个小洞射入。
光,是的,所谓的黄金雨不就是光吗?
“麻生小姐。”我不禁叫道。“是光,光!那时天文台里曾有少许的光进来吗?”
“咦?”对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就算只有一点光进来,也会看不到星星!你曾有那个印象吗?”
“不,我想没有光进来……”
“是的,没有光进来,为什么没有更早发现呢?当时,天文台的门没有被打开过,光没进来,也没有任何人从那里出去,至少在放映时。”
美也子的脸上浮现了解的表情,她的口微张,在说话前先跑了起来。
天色将黑的屋顶平台上人影稀少。美也子几乎小跑步似地跑近银色不起眼的建筑。
我在天文台的门开启的那瞬间,认出孤零零坐在最里面椅子上的女孩。因为洋装和椅子同色,似乎融入现场,但确实在那里。下一瞬间,女孩小小的身影就被紧紧抱住她的母亲背影遮住,再也看不到了。
突然背后有人叫我,回过头一看,漱尾站在那里。
第四节
“这个嘛……”
漱尾靠着扶手,微微笑着。“或许是为了我自己。”
那种口吻,让我犹豫是否要再接着问。
我试着想像漱尾的姊姊是什么样的人:和他相似的纤细容貌、柔和的声音、亲切,然后能将他和一切都看透的深不见底的女性、神秘又充满谜的……是的,就像“菖蒲小姐”。
我微微地颤抖。
“……姊姊的遗物中有一本笔记本。”他仿佛自言自语地继续说。“是给我的,全部共有七篇,既不像童话,也不像科幻小说的故事。姊姊原本就喜欢写文章,什么时候竟写下那种东西……”
“那是《七岁小孩》?”
漱尾点点头。“但是,和你知道的故事有些不同。”
“怎么不同?”我歪着头。
“姊姊写出来的故事里没有‘菖蒲小姐’,只有‘菖蒲小姐’是我想出来的人物。”
“但是,那样……”我叫着,但接不下去。
“是的。姊姊的故事全部都以谜题结尾,没有任何结论。就像芥川龙之介的《树林中》一样。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了解姊姊真正的用意。”
绫乃小姐到底在想什么?竟写下未完的故事!
(喂,试着解开这些谜题……)
留给唯一的弟弟七道谜题,就撒手人寰的女性。我再度颤抖起来。她为什么那么做?那样做有什么涵义?
“她不希望漱尾先生太过悲伤?希望你想着七道谜,而将悲伤忘怀?”我声音嘶哑地询问,他则苦笑地歪着嘴。
“……我确实会去追寻谜底。而会被天文学吸引,一定也是因为那样!”
“因为宇宙里有和星星数目相同的谜?”
“是啊!”他笑。“但那是我碰不到的谜。而姊姊给我的,是伸手即可触摸的神秘。我确实喜欢寻访姊姊思考的轨迹,所以,当七道谜全部结束时……”他吞吞吐吐的。
“……穷途末路了?”我静静地问。漱尾笑了起来,直视着我。
“那时,入江小姐,你的信正好寄到。你的信随时都为我提供新的谜题。简单的、时而滑稽,时而感伤的谜题。你或许会笑我,但我从不曾像这个夏天这样生气蓬勃。而持续通信中,变得很想看看入江小姐本人,所以在那个公车站埋伏。”
“是那样的吗?”我不知不觉地有些慌张,声音也跟着提高了。“怪不得那之后就不曾在教练场碰过面。”
“老实说,我早已经有驾照了。”
“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我眼珠朝上看着对方,懒尾苦笑。
“起初没多大自信,但谈话后,就确信是你。”
那天的对话内容哪部分让他如此确信?他看着怀疑的我,诚实招供。
“老实说,那时不是有人叫你的名字吗?”
什么嘛,原来是那样!我故意咳了咳。
“总之,我对漱尾先生的推理能力肃然起敬。我觉得很厉害,但是……”在此,我在声音里加入力量。“有一次闪失!”
“闪失?”
“装傻也没用。可以吗?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在经过一百年后,也可能会胜过名侦探!是谁让雷龙飞上天的?”我说着笑了起来。漱尾叹息着,不久也一起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早就投降了。那个恶作剧确实是我做的。”
“果然如此!我一直认为那封信的回答,有些不了了之,令人心神不宁,觉得奇怪!而且,完全不触及是谁做的那么重要的事,像在刻意回避,若不是当时在平台上工作的人,做不出来那种恶作剧。提供冰块当压物石的,该不是商店里的男孩吧?那个卖霜淇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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