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邦弟难以置信地问:“你在暗示大仲马曾把灵魂卖给恶魔吗?”
“我没暗示什么。我只想解出发生在我周围的这出戏的关键……事情是从安立?泰耶菲想卖那份手稿开始的。神秘事件从这里开始发生,他的自杀,我和那寡妇的见面,罗史伏尔第一次出现……然后巴罗?波哈交给我这工作。”
“这份手稿有什么特别的呢?对什么人来说会有这样的重要性呢?”
“不晓得。”科尔索看着女孩,“至少她能解答。”
只见她无聊地耸耸肩,头连抬都不抬。
“那是你自己的故事,科尔索,”她说,“那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但你也牵涉其中啊!”
“只是到某种程度而已,”她挥挥手,什么也不承认,又翻了一页书,“某种程度而已。”
拉邦弟倾身嘲讽地问科尔索:“你试过揍她一顿吗?”
“闭嘴,拉邦弟。”
“对啦!闭嘴。”女孩帮腔。
“这太可笑了!”那书商叹道,“她像个女王似的说话,而你竟然就这么由着她。科尔索,你变了。这女孩凭什么这么神气?”
“我昨晚亲眼看她怎么把罗史伏尔的脸劈成两半……记得吗?就是那个早上把我打昏的人,而你当时只坐在吐盆上袖手旁观。”
“是坐在马桶上。”
“都一样啦!”他开着恶劣的玩笑以泄愤,“穿着王子般的睡衣,我以前倒不清楚,你会穿着睡衣跟到手的女人睡觉。”
“那又关你什么事!”拉邦弟生气地败下阵来,“我晚上喜欢放松一点嘛!而且,我们在谈大仲马手稿的事,”他明显地想转移话题,“你调查得怎么样呢?”
“已经可以证实是原稿,里面有两种字迹:一是大仲马的,一是奥吉斯特?马克的。”
“你也查了马克的资料了吗?”
“马克?没什么好查的。他最后和大仲马闹翻了,还告上法庭要求金钱赔偿。
有个有趣的细节,大仲马把一辈子赚来的钱都花光了,死时连一分钱也没有;马克则是个富有的老头,还拥有一座城堡。两人都命好,虽然方式不同。”
“那么他们一起写了一半的章节呢?”
“这里看得出来是马克写了比较简单的初稿,然后大仲马再加以润色,赋予它品质和风格,以他的烙印来扩张整个情节。这章的内容你知道,就是米莱荻要毒死达太安那一幕。”
拉邦弟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咖啡杯。
“结论是?”
“我猜,有人自以为是黎塞留主教的转世化身,他凑出了《德洛梅拉尼肯》书里的原始版画,还有大仲马的这一篇手稿,也许这其中有什么我们目前并不清楚的关键。也许他现在正在召唤撒旦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黎塞留主教的纸条,看了一眼。
“丢了那份手稿不要紧,”拉邦弟说,“我会跟琳娜讨回来的。我也不会太过分,”他狡猾地笑笑,“毕竟她也让我尝到了甜头。但你却是完全被牵连在这些麻烦里面哩!”
科尔索看看女孩,她仍静静地阅读着。
“也许她能告诉我们,我究竟是在什么样的麻烦里。”
他无奈地用指节敲敲桌子,像个用尽王牌、想投降的玩家。但她这次还是没有回应,拉邦弟咕咕哝哝地责备科尔索。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这么信任她。”
“他不是跟你说过了,”女孩把吸管当书签插在书页里,不耐烦地说,“我是来照顾他的。”
科尔索自觉好笑地同意着,虽然这一点也不好玩。
“你看吧!她真是我的守卫天使。”
“真的吗?那么她也该把你看好一点。罗史伏尔抢走你的袋子时,她在哪里?”
“那你倒是在哪里呀?”
“这是另一回事。我只是个小小的书商,我爱好和平,我又不是那种暴力型的人。”
科尔索没怎么注意听,因为他刚有个新发现。教堂钟楼的阴影投射在地上,离他们很近,宽大的暗影一步步地往太阳的反方向移动。他看着那顶部的十字架阴影靠在女孩的脚边,离她很近,却从没碰着她。那十字架的阴影十分谨慎地和她保持着距离。
他打电话到葡萄牙,询问法贾被谋杀的后续发展。消息并不振奋人心,宾多设法取得了法医的验尸结果。他是被人扔在池塘里淹死的,辛特拉的警方把犯罪动机设定为抢劫,是与死者不认识的一人或多人犯的案。惟一有利的是,至少目前为止,科尔索还未被牵连进去。那个葡萄牙人还说,他也下令去查那个有刀疤的人,万一他还有兴趣。科尔索告诉他不用了,鸟已经飞了。
表面上看来,事情不会更糟了;但中午时,事情更复杂了。科尔索和拉邦弟与那女孩一踏进旅馆大厅,就知道不对劲了。古柏站在柜台后面,还是一副沉着的手势,但他对着科尔索使眼色。当他们靠近他时,科尔索看着门房用平常的眼神回头看看专属他房间的信件格,然后慢慢地指着自己衣领上的徽章,这个动作的意味是全球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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