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后,文山拾起门口鞋柜上的钥匙准备穿鞋出门,突然他的眼睛落到了门口地堑上,奶黄色的地堑上面清清楚楚有一些湿泥的鞋底印,他记得自己明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抖了一下地堑的,再说这个鞋印好象还很新鲜,文山凭着职业的敏感蹲了下来,仔细观察地堑上的鞋印,难道昨天晚上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文山记起昨晚他睡觉前外面还在下着雨的,那么这个脚印不用说也是从外面进来的了。这个想法让他头皮发麻,昨晚自己喝醉子,什么时候睡的都记不清楚了,更别说知道有人进来过。
文山赶紧放下包,匆匆回到卧室,发现房间里没有一点被人翻到过的痕迹,他找了抽屉,也没有什么丢失,于是又回到厅里,趴在地板上细心一寸一寸地搜索,结果再没发现什么鞋印或泥土,最后他失望地站起来,既然没有被盗,自己也没被杀,那么别人进来干嘛呢?难道只是站在门口看我睡觉?
我睡觉的样子一定很帅吧,文山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把自己逗得笑了起来。
上午治安员送来几个小偷让他一直忙到中午过后。下午他交待了一下,就驱车去了市康复医院,出门以前还打了电话给陆康,说好要给他一个小时单独谈谈。文山神秘兮兮的口气让陆康奇怪不已。
陆康的办公室在医院的最顶层,里面的很大的玻璃窗,可以眺望到远处的矮山和山脚下弯蜓的边防线。
“风景不错啊,”文山发自内心的羡慕。他的确羡慕陆康,从小他们一起玩一起上学,直到高中以后,他没考上大学去当了兵,陆康则顺利进了医学院,后来又去了英国留学。文山结婚那年陆康刚好回国也来到了这座特区新城。虽然他们如今见面少了,但从小培养起来的友情是如同亲情般的稳固,所以文山一进来也没多少客气,在偌大的办公室审视了一周发了一通感慨后才准备坐下来。
这时他发现这个大房间里只有一张坐椅和一张躺椅,便奇怪地问,我坐哪儿?
站在一旁一直微笑的陆康说,通常进来这里的只有医生和病人,我当然是医生,那么,这个就是医生坐的,他拉过坐椅坐了下来。
文山一楞,指着躺椅问,难道我要躺在这儿?
陆康微笑地点点头。
文山耸耸肩,老实不客气地躺了下来,还架起了二郎腿。
说吧,陆康把手上的笔记本放在膝上,对文山说。
说什么?文山问。
当然是说你的病情,陆康微笑道。
我没病。
那你没病干嘛来找我?
我就是睡不好,文山说这话时感到懊丧。
睡不好其实也是病,第一次来这儿的人通常都认为自己没病,那是因为中国人对精神病的理解有很大误区,能来找我的人还算有觉悟,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正在患着精神病,总是以为不痛不痒就是没病。
陆康依然微笑对着文山娓娓道来。
文山却再也躺不住了,仿佛那张躺椅突然通了电似的弹了起来,对着陆康质问道:你说我有精神病?
陆康笑着摇摇头,沉吟了一下问他,那你说说,你是不是精神上受到困扰?
文山想了想说,嗯,那只是困扰,我睡不好,老做同一个梦,醒来还得特别清楚。其它没什么了,只是困扰罢了。
陆康恍然大悟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啊,好吧,那你说说,你都梦见什么了?
文山正要重新回到躺椅上说话,突然想到什么就说,不行不行,你的椅子给我坐,你躺这儿吧,我要再躺下去我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陆康扬扬眉毛表示无所谓,就把椅子让给了文山,自己躺到了躺椅上。
“是这样的——”文山坐下来后点了根烟,看着慢慢升起的烟雾,把自己最近常常遇到的梦境都细细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做这样的梦有多久了?”陆康一边问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笔记。
“开始应该是十天前,那天中午我喝多了,下午睡觉时就开始了这个梦,经后每天只要一睡着就开始梦,嗯。。。风雨无阻。”文山在最后灵感一动,用了个似乎很恰当的成语。
“之前做过这样的梦吗?”陆康低头一边写一边问。
“这个嘛。。。做过,”文山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说。
“什么时候?”
“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了,那天怪事特别多,但似乎和这个梦也没什么关系。”
“先不管有没有关系,你就把发生在你身边,你认为奇怪或不寻常的事情都告诉我,也许对找出病源会有帮助的。”
文山听到病源两字时白了陆康一眼,本要争辨想想算了,他是医生,也许是说惯了。于是他便坐正了身体,把那天医院的怪事详详细细复述了一遍,然后加上了自己的得意推理,最后说:“你说现在的人都咋的了,后来楞有人说亲眼见到了僵尸,还会跳,哈,连我老婆都信了,给我弄了柚叶水洗澡,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看啊,这些人的书是白念了,还不如我那文盲奶奶呢,你记得原来住的地方上屋的新媳妇张桂花吗?”
“记得啊,”陆康点点头说。
“有一次晚上。。。那次你可能不知道。。。张桂花神色慌张来找我奶奶,说她刚才走过弄堂的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却听到有人一直跟着她,她一停下来,跟的脚步声也没了,她一走,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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