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林晖盛刚一开口,便被施媛止住了,她转身缓缓走下楼梯。林晖盛跟在后面,来到一楼的厅堂里。施媛关上门,坐到椅子上,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开口说道:“盛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林晖盛一时也没了主意,他重重叹了口气,恨恨地说:“小妹若真是怀有身孕,只怕是那费思勤做的好事了。”
“造孽啊,造孽啊,”施媛拍了拍大腿,说:“真不知道我们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晖盛想了想,说:“现在小妹还不知道费思勤的事,唉,等我先将这件事告诉她,然后再跟她说身孕的事吧。”
“也只能如此了。”施媛无可奈何地说。
“我真希望是谢医生看走眼了,唉,这叫什么事啊。”
“对了,愚痴堂那边怎么样了?”施媛问道。自从民国二十五年林佐骏去世之后,她便和林郁哲分开住了,林郁哲一个人住在愚痴堂,她则搬去了另一个院子里住。
“警察还在那里勘查,”林晖盛掏出怀表来看了看时间,说,“我想现在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我看那个带队的陈探长倒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
“只要快些把费思勤的事了结掉便好,”施媛低头说,“老爷的遗体也不能久停,头七之后必须入土,灵堂的事也耽误不得。”
“我知道,今天就把灵堂建起来,不管怎么样,大伯的后事不能耽误。”林晖盛斩钉截铁地说。
陈韶文从房子里走出来,并没在院子里发现林晖盛的身影,他便问守候在那里的管家林嘉:“林先生去哪里了?”
“大少爷有点事走开了,陈探长要是有事找大少爷的话,我这就去派人去传话。”林嘉毕恭毕敬地说。
“那倒不必了,”陈韶文挥挥手,说,“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正在这时,陈韶文远远看见林晖源陪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朝这边走过来。老人拄着手杖,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头戴一顶黑色礼帽,灰白的胡须显得有些凌乱。
“张伯伯,这位是警局派来的陈探长。”走到面前时,林晖源向老人介绍陈韶文。
“你好,鄙人陈韶文,现在在侦缉大队当差,请问老先生是——”陈韶文礼貌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老朽张释季,是林伯智的朋友。”老人也自报家门。
“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张老律师啊,久仰久仰,”陈韶文连忙伸出手来,和张释季握了握,“在下久闻张老律师的大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今日终于得见尊面,也算是了却在下一桩心愿了。”
“陈探长过誉了,”张释季喘了口气,说,“我既是林伯智的至交好友,也是林府的顾问律师,于公于私和林家的事都能扯上干系,若是有什么能帮到陈探长的地方,陈探长只管说话便是了。”
“客气客气,”陈韶文决定谈到正题上,说,“张律师认识这位费思勤先生么?”
张释季点点头,说:“当初伯智就是托我找到费思勤的。这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陈韶文看了林晖源一眼,后者站在一边,似乎并没有加入谈话的意思。
张释季用手杖拄了拄地,说:“我能去看看现场吗?”
“当然可以,”陈韶文点点头,说,“不过现在我们正在勘查现场,不方便让外人进来,老律师要是不嫌弃的话,请站在门口看看。”
“好的。”
张释季曾参与多起重大刑案的辩护工作,因此对于警察的工作并不陌生。三人一起走到费思勤的卧室门外,这时张释季注意到院子里的警察们正在采搜集脚印,他有些惊讶地对陈韶文说:“陈探长,难道这件案子有什么疑点吗?”
“哪里哪里,”陈韶文摸了摸胡子,说,“这只是例行的检查工作罢了。”
张释季见陈韶文遮遮掩掩,也就不再追问,静静地站在一边看院子里警察来来回回搜集脚印。房间里费思勤的尸体已经移到角落里的担架上,上面盖着白布。
陈韶文对林晖源说:“请问你见到令兄林晖盛先生了吗?”
林晖源摇摇头,说:“大哥不是一直在这里吗——林嘉,我大哥上哪儿去了?”
“回三少爷的话,大少爷去绣楼了,老太太有事找他。”林嘉低头答道。
“哦。”林晖源看了一眼陈韶文,没有说话。
这时张释季对陈韶文说:“陈探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请。”陈韶文跟着张释季来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
“敢问陈探长,这案子是否有什么疑点,”站定之后,张释季用手指轻轻叩击手杖,说,“如果只是普通的自杀案,恐怕没有如此大张旗鼓采集脚印的必要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张律师,”陈韶文苦笑一下,说,“在下确实发现了一个疑点,因此对于费思勤先生的死因,还存着几分怀疑。只不过这个疑点说起来委实有些微不足道,所以刚才在下并没有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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