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先生,”早晨的风很冷,陈韶文将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我听说你一直派人守着绣楼的院门,是吧?”
“是的。”林晖盛简短地回答道。
“我能和看守院门的人谈一谈吗?”
“这位是护院卢彪,昨天我就是要他看守院门的,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林晖盛指了指身边的彪形大汉。
“我和这位卢师傅昨天已经见过面了。”陈韶文点点头,说,“卢师傅,昨天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是谁看院门的?”
“是我。”卢彪答道。
“在这期间你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吗?”
“有段时间我去吃饭了,让我的徒弟段逸平替我看守了一会儿。”
“你看守的这段时间里,有谁进过这个院子吗?”
“膳房的小六来过一次,给里面的两个丫环送饭。对了,丫环小凤出去过一次,说是去膳房拿点东西,没多久也就回来了。”
“这个膳房小六叫什么名字?”
“余小六。”
“余小六来过以后,还有谁来过吗?”
卢彪摇摇头。
“你去吃饭是在余小六来之前还是来之后?”
“余小六来之后我才去吃饭的。”
“我要见见你的徒弟段逸平。”
卢彪朝远处招招手,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就是段逸平?”陈韶文眼角上挑,看着眼前这个壮汉。
“是的。”段逸平有一部络腮胡子,眼睛很小。
“昨天下午你师父去吃饭的时候,是你代替他看守院门的吗?”
“是的。”
“你师父离开了多少时间?”
段逸平抓抓头皮,说:“大概有二十分钟吧。”
“这期间有人来过吗?”
段逸平摇摇头,说:“没人来过,就丫环小凤出去了一次。”
“那你注意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可疑的人?”段逸平抓着头皮,缓缓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啊。”
陈韶文转身对林晖盛说:“林先生,贵府上有砒霜吗?”
“砒霜?”林晖盛舔舔嘴唇,说,“我想应该有一些毒老鼠用的砒霜吧。”
“哦,那么这些砒霜平时都放在哪里,由谁负责保管呢?”
“这个得问问管家,”林晖盛对卢彪和段逸平说,“你们去把林嘉给我叫来。”
陈韶文和林晖盛走进屋子里,没多久管家林嘉一路小跑来了。
“林嘉,陈探长有话问你。”林晖盛没好气地说。
“是,我一定如实回答。”林嘉弯腰答道。
陈韶文打量着这位管家,他大约三十多岁,头发用发蜡向两边分开,高眉骨,单眼皮,嘴唇略厚,穿着一件青绸棉袍,显得精明干练。
“这府中可有砒霜?”
“有的,都是备着毒老鼠用的。”
“平时都放在哪里?”
“放在药库里。”
“钥匙谁有?”
“大少爷有一把,仓库总管张敦敬也有一把。”
“带我去库房,我要看看。”
林嘉看了林晖盛一眼,后者说:“带陈探长去库房看看。”
“是,”林嘉点点头,说,“陈探长这边请。”
陈韶文跟着林嘉走出绣楼,顺着甬道来到林园后院的库房。这里有两个大院,共有八间大屋,囤积着林记商号各种各样的货物。管理库房的张敦敬从小就在商号当伙计,直到五十岁才当上仓库总管。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贴着头皮剪得很短,他嘴唇上蓄着八字胡,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穿一件灰色江绸夹袍。
林嘉说明来意后,张敦敬从腰间解下一个钥匙环——上面至少系着二三十把钥匙,带着二人走进库房大院。
“商号的货物都放在这里吗?”陈韶文问道。
“这里只是存放一些贵重物品以及全府上下的用度物品,商号在别处还有很多库房。”张敦敬回答道。
陈韶文没有说话,他想起昨天晚上妻子跟他抱怨物价飞涨的事来,若没有这些囤积居奇的投机商,物价也许不会涨得这么快吧。
张敦敬走到一间大屋前,拿出钥匙来打开锁,推开大门,转身对陈韶文说:“陈探长,身上带着火柴吗?”
“带着,怎么了?”陈韶文惊讶地看着张敦敬。
“请拿出来放在外面,”张敦敬略一欠身,说,“府里的规矩是,任何人不能带火种进入库房。”
“我明白了。”陈韶文从衣兜里摸出火柴,递给门口的一个佣人。
“请。”
张敦敬带头走进去,大屋里用墙隔成一间一间小库房,每个小库房的门上都上着锁。张敦敬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锁,说:“陈探长,这里就是府中存放药物的库房了。”
陈韶文跟着张敦敬走了进去。这间库房里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放着各种不同的药坛子。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是一个柜子,张敦敬打开柜子,抱出一个小坛子,说:“府中的砒霜都放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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