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巴士爆炸和副总跳楼自杀……我以为,有些大难不死的经历会成为我将来的谈资,可现在雨男告诉我,这些灾难都是因我而发生……
──自己的胃部有如被注入一桶湿稠的水泥,沉重、恶心、疼痛、眩晕这几种感觉在我体内同时混合产生,无法消散。
“虽然体会不到你的痛苦,但作为同类,我能想象你的感受”雨男有气无力的说。
“如果说身边这些灾祸,这些死亡都是我引起的话……为什么我之前都很正常,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一觉醒来,就变成雨男的。之前我并未遇到过如你这般的祸男,我只遇到过和自己一样的雨男,不知为何,像我们这种有同样命运的人,我能轻易的从人群中辨认出来。
”雨男直视着我,说出了这些话。他的眼睛应该本来就很大,现在由于瘦的几乎脸上无肉,于是眼睛看起来大的更加离谱,竟让我想起了某些啮齿类动物……在他大而无光的眼睛里,有黑色,有忧郁,有白色,有厌倦……就是看不到希望。
“你说你遇到过和自己一样的雨男?”
日期:2009-8-18 19:26:00
“雨男在世界上应该有很多,这里我知道的有两个,一个搬去西北干旱地区植树造林了,现在生死不明,另一个并不在乎自己是雨男,他本来就喜欢潮湿天气。以前我们都住在本市,时常还同病相怜的在一起聚会,一起讨论自己为何会变成雨男,但只要我们三个聚在一起或同时出门,就会大雨倾盆,而且不会停,几次还引发了水灾……最近这半年,我们没再过见面。”
“作雨男只是会带来雨水,可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在三天里制造三次死亡了,我今后要怎么……你未何摇头,我说的有错吗?!”我发觉在我只说了前半句时,雨男就在不停摇着头。
“先回答你的后半句,如果你想停止给别人带来厄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再出门,搬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或者至少要搬到没有邻居的房子里……如果你现在住在公寓楼里,很快你的邻居就会死光。”
……!
“你说的这些,可不算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也同样摇着头,虽然我喜欢安静,甚至一直向往可以住在孤岛上,但我还想身边有个爱人,我还想和小婉有进一步的发展。
“你刚才说‘作雨男只是会带来雨水’,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我的痛苦,也是你所想象不到的……你知道,作为雨男最让我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说这句的时候,雨男的声音突然变了。
日期:2009-8-19 20:19:00
嗯,不知道……是意味着总穿雨衣吗?我真猜不出雨男最大的苦痛是什么。
“一年多以前,当我还是正常人时,就患有抑郁症,我总是很怕阴天,讨厌潮湿。只要窗外阳光明媚,我这一天的情绪就还不算太坏,如果睁眼醒来,看到窗外是阴天,心情就会很沮丧……一年多过去了,我的忧郁症并未减轻半分,而我又整天和阴雨为伍……这样说,你明白我的痛苦了吗?”
——看到雨男说这些时的痛苦表情,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半年前似乎抑郁过一段时间。当时整天都觉得世界是灰暗的,心里慌的不行,也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上面说如果是轻度抑郁,是可以自愈,但如果是长期抑郁、没有改善的话,那结局……
“如果像我这样,长期在自己最讨厌的环境中抑郁的话,痛苦的最快终结,就是自杀。”雨男说出了我心中的猜想。
“那个……我想说的是……我要说的是,你是否找过医生治疗你的抑郁症?”我嘴忙舌乱的说。
“治疗?!变成我们这种人之后,医生是帮不了你的。多少次想摆脱这种无止境的折磨,我不是没试过……我试过很多次。”雨男拉起袖子,露出青白干细的手腕。
在他满是凸起血管的手腕上,我看到了几条像蚯蚓般的丑陋伤痕——我猜是割腕形成的,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割多次。
“难道你连自杀都……?”
日期:2009-8-19 20:23:00
“自杀都不行,每次我都失败了,无论选择什么隐蔽的地方,总会有人来救我,我吸过一氧化碳、跳过海,甚至想绝食把自己饿死……可每次都没死成……最离谱的一次是,我找到一条僻静的铁轨,打探好火车经过的时间,吃了很多安眠药之后躺在上面,准备就这样等待让火车把我碾碎,但我躺了五分钟之后,身边的大雨就下得山体滑坡了,虽然没有泥石流来淹死我,但却让火车停运了。后来昏睡的我被铁道工人抬走,被以妨阻公共交通的罪名起诉……”
“那……除了自杀,就没有别的办法摆脱这种命运吗?”我这样问雨男,其实也是在问自己的出路——虽然我用满是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我找不到摆脱的办法,我已经放弃了……希望你会是我的救星。”
“救星?你别忘了,我可是祸男啊?”我似乎隐约明白了雨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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