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衬衫黑仔裤男刚刚走进的那间灰暗小楼的门口，赫然写着八个大字──“圣华殡葬服务中心”。
……从“圣华殡葬服务中心”门口墙上的另一行小字里，K知道了这里的服务内容：“本中心建于1991年…………主要提供遗体美容……”
“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遗体美容师吗?”
想到这里，K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有胆寒，也有兴奋──“好奇怪的一对男女……那女人知道自己男人是做这个的吗?”
“如果知道的话……这两个人是怎么一起生活的呢?!”
K决心彻底满足自己那已被激发到极点的好奇心。
…… ……
“叮咚!”──门铃响起。
“……雅欣，我在洗澡，你去看看谁在叫门。”
听见门铃响起，浴室里的男人这样喊着。
“嗯，来了!”
女人一边喊，一边小跑着奔向门口……透过猫眼，她看见一个身穿灰色工作服头戴着鸭舌帽的干瘦男人……男人腋下夹着一个圆圆的东西，正站在门外微笑。
“是谁呀?”
日期：2009-5-26 19:27:00
“是供水公司的，想请您填个表。”
“哦。”随着防盗链的滑动声，女人把门打开了。
“您好，真抱歉这么晚还过来打扰……麻烦看一下这张表，然后填上您的意见和建议……会有助于改善我们的服务质量。”
“……嗯，是该改善一下了，家里半夜用水的时候，总是水流很小呢!”女人面带微笑地说。
女人此时穿着宽大的T恤……她裸露着的脖子上，隐约可见一条红色的伤痕。
“好的，把意见都写在下面吧……给您笔。”
穿灰色工服的干瘦男人把手里的笔递给她。
“啪!”
随着伸手的动作，他腋下圆圆的东西掉落在地，径自向房间里滚去──原来是个手电筒。
“哎呀!不好意思。”
“没事，我来捡!” 女人笑一笑，回身弯腰去捡那个快滚到沙发下面的手电桶。
以闪电般的速度，干瘦男人把手里的东西贴到了房间门口处背光的墙角。
…… ……
拿着那张填好的供水公司调查表离开之后，K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打开随身的接收器，调整频率，戴上耳机──他刚才贴到那女人的家里墙上的东西是个小窃听器。
…… ……
杂音渐渐减弱之后，K从耳机里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水声。
怎么回事?他有些纳闷。
“……舒服吗，这是我下班时特意给你买的浴盐，即可以消毒，又能缓解疲劳。”这是那脖子上有疤女人的声音。
──下班?!跳艳舞的也叫下班吗?K心里这样想着。
“嗯， 雅欣你还别说，确实不错，感觉很舒服。”这是男人的声音，原来女人叫雅欣。
“虽然你每天下班都会洗澡，但我还是觉得上床前先让泡一泡才安心……谁知道你每天处理的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彻底用这个消下毒才好。”
──咦!看来这个女人知道男人是做什么的!K有些诧异地想。
“呵呵，我知道的，你不说，我每天也会主动二次消毒嘛!”
“阿康，作这份工，真是委屈你了。”
“嗯……这工作虽然晦气，但薪水很高，又不算辛苦……从监狱里出来之后，也只有这样的地方会要我……没什么可抱怨的……只能怪我没本事，你才会穿那么少去给那些老色鬼跳舞看……”
──不会吧!原来这男人也知道女人在干些什么!K暗暗吃惊。
“……只要你心里没疙瘩就好……反正他们只是看，又摸不到我……当年我被人糟蹋……想上吊寻死的时候，是你把我救下来……这条命已经是捡回来的……还能贱到哪儿去呢……只是很后悔不该把那件事告诉你……不然你也不会把那个畜生打成半残……白白为我蹲了这么多年监狱……”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我俩现在的钱已经快攒够了，再坚持几个月……咱们就可以摆脱现在的日子了。”
“是啊，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找一个生活轻松，有山有水的小城……买下一间店面，开一家小小的菜馆……或者开一家书店……想营业到几点就几点……累了就关门出去玩，或者在家里睡觉……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辛苦了……”
“雅欣，一想到我们将来的日子……我做梦都在开心的笑……”
…… ……
……世界上竟有这样的事吗?!怎么可能呢?K一边在路上走着，一面回味着刚才从那个简陋房间里偷听来的温馨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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