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只有一个公共浴室,所有的病人都在这里洗澡;有人在黄油大叔洗澡时,拿走了他的所有衣服。
那天很冷,当黄油大叔洗完澡后,发现自己的衣服消失、只能裸体出去之后,抱着头在地上蹲了好久。
没人分给他一件衣服,都在看着他笑。
“黄油……要……吃黄油。”最后他大声喊了一句,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再后来,黄油大叔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一丝不挂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回到了自己的床位。
从这天起,黄油大叔开始沉默了,他僵硬地站在墙角,冷漠地看着人群,一言不发。
第三天,在浴室里拿走黄油大叔衣服的阿平失踪了。
第四天,在黄油大叔饭里撒尿的肥三不见了。
第六天,偷黄油大叔香烟的老李死在了马桶上──他的耳朵被插进了一把磨尖了的牙刷柄。
…… ……
一个月之内,精神病院里消失了三个病人,死了七个。
这十个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都曾经欺负过黄油大叔。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但大家都觉得黄油大叔和这件事有关。
从此,再没有任何人欺负黄油大叔了。
黄油大叔本人也不再说 “就像……切黄油一样”那句话了。
他现在常说的话是:“都是黄油……黄油”。
随着冬天的结束,天气开始转热,精神病院的仓库里飘出了令人窒息的味道。有人说是尸臭。
但院方并不在意这些事,反正精神病院里的味道本来就不怎么样。
早就已经没人再去招惹黄油大叔了,现在甚至没人敢和他对视了。
因为他看人的眼神很像饥饿的人在看食物。
三年之后,黄油大叔出院了。精神病院里就是这样:最古怪的人往往最早回到社会,病情轻轻微的反而会在这里待很久。
既然有人离开, 就会有人进来, 这一天,院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据说他知道黄油大叔的事。
在全体病人的威逼、利诱下,小伙子语气缓慢的说出了黄油大叔的故事。
日期:2009-3-24 19:52:00
“他叫苏文,是个工程师,人很内向,老婆和一个香港人私奔了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了;直到有一天,他去南方出差,竟然偶遇了那两个负心人……”
“他一路尾随两人到家,一刀把那个香港人捅死之后,女人早吓得不会动弹。”
“把自己的老婆捆好之后,苏文当着那女人的面,用钢锯锯开了香港人的脑袋,把脑子整个出来,用西餐刀切成片,涂在面包上吃……”
“他边切变说:“就像……切黄油一样。”
…… ……
……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有病人不相信的问。
“我一直……躲在床下, 那天下午,我去那个香港人家里偷东西,没想到他们突然回来……”
日期:2009-3-25 19:07:00
《半夜的乘客》
今晚看来要走运了,君伟坐在出租车里想着。
君伟算是老出租车司机了,头脑灵活的他总能比别人多拉客赚钱,但这里面的窍门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比如今晚,他就瞄准了同志街一带,这一片名为足疗按摩一条街,其实就是红灯区,都是以保健的名义干着皮肉生意。
如果出租车半夜在这里等客,往往都可以小赚一笔。
晚上十二点以后,在这条街上坐出租车的不是小姐就是嫖客,这正是君伟想要的。
他在车里的计价器上动了手脚,白天正常跳表,晚上一掰开关,本来十二三块钱的路能跳到20块钱,至于故意绕远路什么的,更是必备手段。
半夜在这个地方打车的都是下班的妓女或者刚买完春的嫖客,本来都很累了,往往不会在意多花了几块钱,而且大半夜的,谁会愿意与五大三粗的君伟来争执计价器上的数字呢?君伟的嘴脸从上车时的好心胖司机变成下车时的黑心凶汉可是很容易的。
不仅这个“午夜策略”百试不爽,更让伟君开心的是,这个时段的乘客把东西忘在座位上的几率很高,几年来他半夜在车上拣的手机、钱包已经用双手都数不过来了。
其实说是拣的也并不确切,有几次失主发觉的早,都已经跟着车狂奔呐喊了,他只当看不见,听不着,脚踩油门,加速就跑。
君伟并不担心有人投诉,因为他半夜出车的牌照是假的。
半夜总是赚外快的黄金时段,君伟不只一次偷笑着。
今晚也不例外,把车停在红玫瑰按摩院对面的胡同里,亮着“空车”开始等客,伟君已经选中了目标。
大概一个钟头前,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车,走进了红玫瑰按摩院,看样子就是个凡事都无所谓的毛头小伙,这种人最好对付,也最容易丢三落四。
就等这小伙出来了,打好算盘的君伟开始闭目养神。
合眼还没十分钟,有人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君伟后面。
君伟睁开眼,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看不清后面的脸,但从身形看应该是刚才进红玫瑰的那个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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