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马觉得很有道理。——咏坂大概在拒绝了这份工作之后,还是查了许多关于感电死亡的资料吧?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对这些常识外的知识能够如此滔滔不绝。
“可是啊,”栅马继续说道。
“死掉的三人之中,赤鸟美晴是在全裸且身体濡湿的状态下被发现,那个竹峰英作老爷爷也是泡在浴缸里死亡的,而日积亨虽然陈尸在坑道里,不过听说腐烂的情形严重,被蛆啃食得相当厉害。假设他们都是触电身亡的,那迹证不明确的情况也太齐全了——未免齐全过头了。”
“我有一个想法,”咏坂用半带着笑意的声音这样说着。
“一个愉悦的假设。”
“——啥?”
“的确,或许这三人的死互有关联。栅马兄说‘有可能是某人伺机杀了他们’,这样的说法对我这种怪人来说,相当具有吸引力。姑且不论那个凶手是否以电击的方式杀了三人,假设他选择了让死者看起来像死于心脏病的手法好了,那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嘿,宝贝,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应该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吧?这不是废话吗?”
“不、不,我要问的不是手段,而是动机。凶手为了什么事情,非要杀了那三人不可?那三人做了什么不利于凶手的事吗?”
“应该是做了吧?”
“不,我不这么认为。毕竟,又没发现那三人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有的话,警方早就出动了。”
“……还是说,真相就是日积杀了赤鸟,之后因自责而选择了自我了断呢?”
“这样的话,你叫那位死在浴缸里的老爷爷情何以堪哪!”
“那,你到底有什么看法嘛?”栅马问道。
“我想向你确认一点,”咏坂回应着。“那三人的死是有关联的。还有,传闻说是放电人杀了那三人的。这两件事是栅马兄推理的大前提,更是维持约聘记者生计的要件。不符合以上条件的真相,就不值得仔细推敲,了解吗?”
“啊——?然后呢?”
“然后,基于这个立场,再回过头来看三位死者,就会发现其实当他们是电死的,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对,不如反过来说,凶手就是为了让别人这么想,所以才选择这种手法的。凶手之所以使用电流杀害他们——其目的是为了让人以为,·放电人真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凶手行凶是为了散步放电人的传闻·?”
“不,正确地说,我认为传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凶手最终的目的,是想要酝酿出一种放电人存在的氛围。”
“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呢?”
“会形成大众的话题吧?话说回来,靠这种坊间的流言蜚语赚钱的,其实就是我们呀。”
栅马一时为之语塞。咏坂的话不无道理,但栅马无法全盘接受。小说家的话语,简直就是为了推理而推理。
“你在玩文字游戏啊?有讲跟没讲一样嘛!”
“嗯——我觉得我已经很直接点出凶手是谁了呢!”
“……什么意思啊?”
“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凶手就是如果放电人真正存在,就能因此得利或得到好差事的人。也就是——”
“也就是?”
“凶手就是栅马兄你。”
栅马沉默了。咏坂也沉默了。同样的沉默,不过所怀的心思却完全不同。
“……我先向你确认一点。”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栅马开口了:
“你是存心要找我吵架吗?”
“老兄,您是想要否认吗?”
“老子我不否认行吗!”
手机的另一头,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好啦、好啦,开你一个玩笑而已,凶手不是栅马兄啦。说真的,我想你才没有为了工作杀掉三个人的觉悟呢!”
“是没有——应该说,世上才不会有那种家伙呢!”
“是吗?如果换个说法,改成‘工作热忱’的话,我心里可就有人选了。”
“谁啊?”
“说来说去,这个企划原本是从谁那里来的啊——?”
“你是说……流川先生?”
栅马当下无法立刻予以否认。
正如咏坂所言,流川对于撰写精彩报导的狂热与认真不容置疑,热衷的程度甚至到了让人有种“就算他真的去杀人也不足为奇”的感觉。
但是,撇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谈,栅马对于咏坂明明知道别人难以否定,还故意把这个推论说出来的做法,不禁感到厌恶而大声开骂:
“怎么可能啊!笨蛋!”
“我听说流川先生下次要尝试什么起死回生的咒语,还自制了心脏去颤器。如果说这门技术,其实是流川先生假扮演放电人所使用道具的再利用呢?你不觉得想像空间很大吗?”
“那是你小说看太多得来的邪门推论,而且,事实应该相反吧?他之前查了那么多关于放电人的事,会想到电方面的主意,也是很自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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